梁喬鼻頭紅紅的,憋著淚看他,“我真的知道錯了。”
她幾近垮下來的小臉,沈霆修似未察覺到,看了眼左腕表盤,骨子裡那股疏淡的氣質儘顯。
“還有三分鐘,你要遲到了。”
說完之後,沈霆修站起身來,擦了擦手,挪步離開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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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一整天,梁喬都延續著陰陰沉沉的低氣壓。
她在學校遭受慘無人道的學業壓力後,心裡仍然沒消退那股負罪感。
梁喬時時刻刻都在艱難的鬥爭,就像一個站上刑場的罪/犯,脖頸上懸著一把明晃晃的冷刀,銀光浮現,隨時都會掉下來,卻依舊好好地懸掛。
沉甸甸的心情一直熬到晚上進家門。
車子開進車庫,梁喬撞見秦南從大門出來。
她鼓著氣,側頭看向客廳內,問他:“沈霆修在裡麵嗎?”
“太太,在的。”秦南微笑,向梁喬彙報老板的行程,“今天沈總六點準時下班。”
梁喬輕輕“咦”一聲,有些意外,“今天下班好早。”
秦南推了推眼鏡框,“今晚原本是德寧劉總的慶功宴,沈總讓我推掉了。”
秦南看見梁喬麵露驚詫,笑了笑,他也沒想過會被拒絕。
他自從回國後就做沈霆修助理,對於老板的高強度工作有充分的認識,從不在意任何人、任何時間,出差加班更是常事,隻要利益足夠大,這種商務飯局他都會參加,更枉論最近和德寧有筆大投資往來。
而今天下午,老板竟然拒絕了。並且吩咐,以後晚上八點後的會議,統一安排線上開。
破天荒的,頭一次。
“為什麼呀?”
秦南腦海裡響起老板的原話,轉述給太太聽:“沈總說,他要回家監督太太念書。”
沈總說時語氣漫不經心,但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看來這位太太的分量實在巨大。
秦南內心掀起滔天巨浪,麵容仍是隨和禮貌的笑容,和梁喬道彆之後,朝門口走去,他還不太適應多出來的私人時間。
外院隻剩她一個人,梁喬舔了舔略微乾燥的唇瓣,忽然完全猜不透沈霆修的心。
他竟然,特意回家監督她。
梁喬捏了捏書包肩帶,邁步往裡走。
家裡極度安靜,保姆已經離開,梁喬非常自覺地上到二樓,隨即望了一眼。
果然,書房的門緊閉著。
她探了個腦袋進去,發現辦公桌前的男人神情專注,一口純正的英腔,梁喬知道他在開會,這個時候不能被打擾。
於是,輕手輕腳地越過了他,梁喬抱著卷子,挪到她的書桌小天地前。
此時才發現,在沉木桌麵上,擺好一碟水果切盤,新拆包的薯片,是她最喜歡的青瓜味,和一杯溫度正好的溫水。
整整齊齊的,等待主人來臨幸。
像是一隻蝴蝶飛進了心裡,蠢蠢欲動地想做些什麼。
梁喬咬了一塊西瓜,銀叉閃著冷光,漂亮的雙眸直直地看著沈霆修。
男人仿佛沒有感受到任何,聲音冷冽漠然,不摻雜一絲情緒,沉靜似水,凝視著冰冷的電腦屏幕,神情漠然,井井有條地處理事項。
那件黑色襯衫是早上見過的,袖口隨意挽了幾下,露出小半截冷白色腕骨,顯得他更冷淡。
又想起來秦南那句話,冷血到骨子裡的人。隻有梁喬見過沈霆修沾染凡俗的那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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