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過筷子後,眾人才緩慢地動起來。
沈遠山犀利的視線打量一圈,說,“季晴什麼時候回來的?”
“上個月。”季晴禮貌地回答,“工作一直太忙,最近才有時間來拜訪,請沈爺爺見諒。”
沈遠山點點頭,餘光瞥了眼身旁的沈霆修:“看起來發展的不錯,比在季家好過一些吧。”
季晴像是沒聽見沈遠山提點的話語,溫柔地抬眸微笑,“沈爺爺說的是,國內的娛樂圈確實正當勢頭,我算是沾了些光。”
“是比起以前成長很多,說話的底氣都硬了幾分。”沈遠山沒給季晴留麵子,冷笑一聲,上位者的壓迫感很足。
“我還是那句話,沈家的門不是什麼貓貓狗狗都能進的。我當年看不上你,現在也還是看不上你。”
“爺爺。”沈霆修眉頭微微擰起。
“老爺子。”柳蔓文心疼地望著季晴,不由出聲製止。
季晴臉色驟變,按耐眼底的戾氣,尖銳的指甲早已經刺破掌心的皮肉。
她當然知道沈遠山這麼不客氣的態度源於什麼,私生女這個身份從她被季家接回,早已注定,早年沒少受人白眼和冷臉,吃剩飯、睡狗籠、被人當奴隸欺淩的生活。
她厭惡極了,她早被逼成了瘋子。
可七年過去,季晴承受著她身上一次又一次被打量的視線,早已不同往日。
季晴麵上仍然是一副泫淚欲泣的模樣,小臉泛白,“沈爺爺,你誤會了。我就想來探望大家,沒有彆的意思。”
沈遠山掃她一眼,警告的意味很濃。
“諒你也不敢。”
一頓豐盛的晚餐結束,古怪的氣氛一直沒有散去。
沈霆修在樓上,陪著沈遠山在書房下棋,沈遠山拿了白子,沈霆修執黑子。
棋子清脆的撞擊聲清脆,在沉悶的書房響起,沈遠山平靜地落子,忽然開口問道:“小喬今天怎麼沒回來?”
沈霆修抬眼,“身體不太舒服,我走前她才淺淺睡下。”
“嗯,婚禮在什麼時候,或者帶小喬去度蜜月?”
“太麻煩了。”
“你們年輕人喜歡說儀式感,該有的還是得有,要不然外人該怎麼看她,你不要虧待了小喬。”
沈遠山吃掉他的黑子,抬頭望向對坐的男人,“我不管你將來怎麼打算,還是希望你和小喬能好好走下去。”
沈遠山攪弄風雲一輩子,練就了一雙毒辣識人的好眼力。季晴那丫頭,心思太邪,路數不正,沈遠山最不喜這樣的人。
隻是,他這個長孫心思埋得深,沈遠山也琢磨不透,生怕他還惦記著和季晴的情誼,也微微歎氣。
陽台外的燈盞鋪落鏤空昏黃,好半響。
沈霆修撚住冰涼的漆黑玉子,“我會考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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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霆修走下旋轉扶樓,夜已深,客廳恢複靜謐,傭人的手腳都在放輕緩。
隻有沙發上仍有一抹身影,手裡正翻閱一本外國書籍。
聽見細微的聲響,女人合起書脊,上前走來。
一個纖弱溫柔的身影,看見沈霆修,她的水眸裡透露出柔情的笑意。
“霆修。”
正是季晴。
男人踩樓梯向下走,抬手掃了眼黑暗的手機界麵,仍然沒有新信息進來。
沈霆修收了手機,沒抬眼看她,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