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枕拿著那張純白色硬著校園標誌的邀請函,站在原地出神,上麵的黑墨未乾,邊緣滲透出淺淺的毛刺感,他沒合上發硬的紙頁,生怕把字跡渲染模糊,新鮮的紙張味道與空氣裡的香氣攪渾,遮蓋不住上麵殘留的手指餘溫。
摩挲了良久,他眼底的笑意從眉梢流入嘴角,再從眼睛溢出來,藏都藏不住,最後都流進沸騰著火舌的壁爐裡。
她說,無聊的家長會比接待親戚重要。
儘管他已經提醒過,自己可以獨自麵對老師的盤問。
……
許肆說完那句話,就獨自上了樓。
讓裴枕感恩這件事,她做的得心應手,裴枕乖巧的出乎她的意料,她也願意為他付出些時間,雖然裴枕從不讓她多費心思照顧。
安適在八點左右來過一趟,把公司的報表放進了書房,比起上次的猶豫,這次他的眼神與動作就堅決多了。
因為許肆展現出來的能力足夠讓他感到驚訝。
現在這間曾坐著許先生的書房,已經完全歸許肆所有,她規定過,不管是什麼時間,隻要有公事,可以直接進來,不必敲門。
打開厚重的大門,屋內空氣濕潤,窗戶搖擺的敞開著。
許肆就坐在不遠處的一張躺椅上,腰間懸著一張輕薄的絲絨毛毯,室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下雨,唱片機扭動出悠揚的管聲樂曲,與閃電共鳴,大風吹過她散落的裙擺,卻又滑的讓人把握不得。
安適站在一旁,輕聲試探了一句:“小姐,醒著嗎?”
許肆慢悠悠睜開眼睛,轉頭啞著嗓音應答,“啊,暫時還能醒個幾十年。”
這樣的玩笑話在雷雨夜裡有些滲人,安適沒法接,拿出幾封郵件放在桌上。
“小姐,您的兩個親叔叔已經在歸來的路上,應該明天就能到,因為要攜帶的物品眾多,行李還在輪渡上,至少航行一個月餘,因此,他們希望能到許家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