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關係,這也是你的家,硬氣一點,他們慣會利用人的,你學習要緊,不用費心思應付他們,很快他們就會離開,你比他們重要多了。”
許肆語氣慵懶肆意,卻篤定的很。
話裡行間,又說了一次親戚沒裴枕重要的話。
此時天光未完全暗下,最西邊的建築物被萬丈霞光染紅。
裴枕笑了笑,答應道:“好。”
踱步走回房間,他先是拿出厚厚一疊試卷放在桌麵上,轉身進了浴室,嘩啦啦的水聲響起。
灰色的頭發在頂燈的曝光下變成銀白,這樣的顏色有些跳脫難駕馭,又被他的臉生生壓住了。溫熱的水流劃過流暢的麵骨,表情鬆散,隻是濃烈的五官隱隱帶著攻擊性。
滴滴答答的流水聲濺到地麵,像是一聲聲敲打。
他腦海裡緩慢流過一個血腥的畫麵。
繁華的城市街道,冒煙的汽車,還有癱倒在地上的父母。
他想去操控那個視角,去到母親麵前,看看他們表情痛不痛苦。
可僅僅隻是嘗試,腦海裡就像有長著倒刺的鋼針在紮,強製性逼他放棄回憶所有不好的事情,還順帶屏蔽了所有負麵情緒。
關於那天的事情,每天都在一點一點變模糊,隻記得過程,內心毫無波瀾。
隻能往美好的方麵去想。
去想大霧濃綣那天,逆光朝他靠近的人。
“從今往後,我來保護你。”
水聲戛然而止,有人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走出來。
橘紅色的月亮懸掛在瘋狂盛開的玉蘭縫隙中。
裴枕坐在台燈前,翻開黑色的日記本,剝開鋼筆的蓋子,在潔淨的紙麵上滑出一串英文,字跡流暢又利落,不帶半點停頓。
翻譯過來就是:
【她說她不是救世主,但那天她用手摸了摸我的頭,我感覺我被賜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