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雲,你去把阿柒找來,讓她多帶幾個機靈的小子過來。家裡有屋子有鋪蓋,讓她放心來便是。”
“是,我這就去。”
吩咐完手頭的事,孟半煙又怔愣了快一刻鐘,才起身往王春華的東小院去。有些事自己能做主的她大多不和王春華說,但這件事不一樣,自己瞞不住也不能瞞。
王春華是不能乾但又不是個傻子,昨天女兒出門前說是去拿放妻書,回來卻絕口不提這件事,她就已經有些懷疑。
到了今天,眼看著家裡管事的婆子慌亂起來就更加篤定家裡出事了。等到女兒過來把事情清楚明白說了,才一頭栽倒在羅漢床上,抱著迎枕狠狠哭了一場。
“他、他怎麼,怎麼這麼久不回來?他既是沒死為什麼不回來!”王春華哭得直打嗝兒,爬起來又攀上女兒的手臂,“他回來了,怎麼又不往家裡來,啊?啊!”
王春華不是替自己哭,她這輩子沒受過什麼大委屈。沒嫁人的時候父母兄長寵著,嫁了人婆母不磋磨人,丈夫不算恩愛但也絕不是壞人。沒了丈夫又有女兒管家,實在算不得命不好,她這是替孟半煙委屈。
“他回來了不回家,先去下帖子給知府是什麼意思。家裡不止咱們娘倆還有爹娘的牌位,他也不回來拜一拜?是在外麵出息了怕我們攀扯嗎。既是怕,又回來做什麼。”
“娘,人都沒見著你說這些乾什麼。知府去年才到任,小舅和孟二見著人先嚇得不行,問什麼就說什麼,彆的連抬頭多看他一眼都不敢,憑什麼就說那人一定是我爹。天下這麼大人有相似,這事說不準的。”
王春華哭歸哭道理卻不錯,什麼人離家八年回了故鄉第一件事不該是回家?隻這一條就不對。要麼不是真的孟海平,要是是真的那就更壞了,離了心的家人有時候比仇人還狠。
孟半煙在外麵走動這些年,見多了為錢為勢反目翻臉的夫妻兄弟父子,如今橫亙在自己和‘父親’中間的豈止是八年光陰,她不得不防。
“對,你說得對。那明天怎麼辦,他說要回來,咱們怎麼應對。”王春華聽著女兒的話抹了抹眼淚,“要不去把你舅舅叫來,人多好些。”
“大舅老實,來了也沒用,我還怕到時候他給我弄‘幫理不幫親’那一套。小舅還要在衙門當差,人家帖子都送到知府手裡去了,小舅做什麼都不對,彆難為他。”
孟半煙搖搖頭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