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直到看著不遠處,那道纖瘦身影,鑽進了她自己的車裡,季沉才啟唇對梁弈,冷冷說出了這樣一個字。
回到車上,林婉婉盯著自己手裡這束花,有些無語凝噎,自己都想辭職了,公司倒是還安排了送花給她這樣暖心的事情。
來的真不是時候。她搖了搖頭,將那束向日葵放在副駕位上,踩下油門,徑直啟動了車輛。
東郊民巷——15號,一棟老洋房前。
林婉婉停好車,拿上那束向日葵。從自己的包裡掏出鑰匙,插進了門口的鎖孔裡,可鑰匙轉動了好幾下,卻還是難以擰開。
她歎了口氣,這把鎖年頭還是過於久遠了,她一直打算找個空閒時間,將其換成密碼鎖的,但這段時間因為工作忙,她也一直沒空來完成這件事情。
夕陽的餘暉裡,林婉婉仰頭看了一眼自家這棟古樸的老洋房,一些綠色的爬山虎已經長出了茂盛的枝葉,順著古樸的牆壁縫隙一路往上延伸,一直爬到了房頂上。
已到初春,一些蝴蝶在這些繁茂的綠葉間,翩躚飛舞。
她兀然想起,父親曾經牽著她的手,一起仰頭看這些生命力旺盛的爬山虎往上爬,和她一同笑著比賽,誰折的紙飛機更高,可以一直飛到那些爬山虎攀爬的最高點。
“哢噠”門口傳來一陣響動,喚回了林婉婉一切的思緒,是蘭姨打開了門。
看到她,蘭姨瞬間露出了笑容:“是婉婉呀,快進屋,一會兒就要吃晚飯咯。”
“好咧,蘭姨!”林婉婉衝她燦爛一笑,進了屋裡,放下東西後,先去洗手間洗了手,係著圍裙的蘭姨,轉身接著去廚房裡忙碌,準備晚餐了。
而她的母親,烏發間已經染上了銀白霜雪的蔣花花女士,正俯在客廳裡的桌子上,用手裡的蠟筆,在畫紙上,一筆一劃,專注的畫著些什麼。
“蔣花花女士,你在畫什麼呢?”林婉婉走到她身後,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輕輕揉了揉,然後把臉趴在她寬厚的肩膀上,向蔣女士問道。
蔣女士回頭衝林婉婉露出一個孩子氣的笑容,把她手裡的畫紙,在她麵前展示了出來,那白紙上畫著一架白色的,翱翔在藍天的飛機。
看到這幅畫,林婉婉愣了一下。
“婉婉,我在畫你爸坐的那架飛機。他昨天晚上告訴我,說他今天就要返航了,我們什麼時候去機場接他回家呀?”蔣女士抬頭望著她說道,眼神裡寫滿了期盼。
林婉婉的眼圈紅了,她抱住蔣女士,衝她擠出了一個笑容:“花花女士,你怎麼又忘了?我們昨天就接老林回家了呀,他每天都跟我們一快吃飯呢!”
“對啊,我怎麼老糊塗了呢,我又忘了。”蔣女士恍然大悟,她點了點頭,笑了一下,繼續畫起了她的畫來。
林婉婉背過身去,淚珠終於忍不住順著臉頰滾落。
父親乘坐的那架飛機,永遠也不會再返航了。
因為那一次空難失事,一整架飛機裡,115名乘客,永遠的留在了太平洋,至今,連遺骸也未曾找到過一塊。
“來,吃飯啦!”蘭姨可藹的聲音突然自她腦後響起,林婉婉迅速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水,和蘭姨一塊,把菜端到桌子上。
擺放好了她們三人的碗筷後,林婉婉又在蔣女士身旁再加了一副碗筷,留出了一個空位,這才坐了下來。
蘭姨夾了一塊排骨到林婉婉麵前的碟子裡,眼尾的皺紋起了褶:“婉婉,你嘗嘗,蘭姨最近研究出來的新菜式,話梅排骨,想著你愛吃酸甜的。”
“嗯,好吃!”將那塊酸甜可口的排骨放進嘴裡,林婉婉已經迫不及待的朝她豎起了大拇指。
蘭姨其實並不是她的親人,甚至也不是她的親戚。
隻是高一的時候,她最喜歡去蘭姨的小攤前買糖葫蘆吃,後來工作後,她又一次去了,卻偶然得知了蘭姨的丈夫已經去世,膝下又無兒無女,過著孤苦伶仃,條件艱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