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2 / 2)

這次他雖然忙但也顧著自己的肚子,雖然孩子應該還小,剛一個月,他還是老老實實每天自己給自己診脈,順便從係統裡兌換了安胎藥以防不備。

雖然現在還看不出什麼,景長霽的心境卻比往常任何時候都平和,眼神也柔和下來,對於衛殷是感激的。

所以難得從懷裡摸出一個藥瓶:“下官雖然心在外,但還是惦記著王爺,這是弄過來的補藥,王爺最近也瘦了不少,一天吃一顆即使不能解毒也能強身健體。”

衛殷本來聽到景長霽前半句話還挺高興,但一看補藥,嘴角僵了下:他看起來像是需要吃補藥的嗎?

景長霽瞧著衛殷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那可太需要了。

衛殷想說不用,但想著這好歹是經常給他準備的,想了想,還是攤開手。

景長霽心想多日不見,王爺這更加懶散了,隻能上前,把藥瓶放在他掌心,發愁萬一衛殷沒當回事可怎麼辦?“王爺,治療瘟疫的方子有了,怕是需要開始著手準備藥草了。”

再遲一些,加上快馬加鞭送過來,晚了就趕不上趟了。

衛殷本來摩挲著藥瓶心情還算不錯,聞言睨他一眼:“本王瞧著像是這麼沒心沒肺的?得了你的方子就不顧百姓死活了?”

景長霽:“下官沒這麼想。”

衛殷輕哼一聲,但你臉上寫滿了你就是這沒想的:“跟本王來。”

景長霽有種預感,但跟著衛殷去了主院旁邊的一處空置的院子,等守門的侍從推開一間間房間,景長霽瞧見裡麵擺的滿滿當當的藥草愣住了:“這是……”

衛殷懶洋洋靠著門框:“所以景大人真當這半個多月景大人你們一心為民,本王就真的隻是躺著睡大覺?”

景長霽望著這些按照藥方配置齊全的藥草,心情複雜,回頭,朝著衛殷鞠了一躬:“是下官狹隘了。”

他雖然想過衛殷會做一些事,但沒想到衛殷能做到這種程度,光是這幾間房的藥,絕對夠整個錦州府管轄的百姓用了。

但找齊這些藥草先不說有多麻煩,所需的銀兩怕是……

衛殷看他一眼:“放心好了,本王不會吃虧的。”至少,這些東西,除了名聲之外,他要的還有昝大人手中最重要的那個東西。

這些身外之物哪裡有替父王報仇來得重要。

景長霽:“那王爺是打算接下來怎麼做?”

衛殷搖頭:“本王自有打算,不過……接下來這幾日就辛苦景大人陪在本王身邊了,畢竟本王不信彆人,景大人是醫士。

到時候萬一有人心懷歹意往藥草裡加入點彆的,本王傾家蕩產這些東西,可就白費了。”

景長霽立刻就同意了:“下官聽從王爺差遣。”

衛殷心情莫名好了,讓景長霽幫忙是一回事,他自然也是有私心的,這小混蛋半個多月往外跑,當真是不顧自己的身體,太醫院忙的差不多了,也就他實心眼真的從早到晚不歇的。

要不是他找人給他放一天假,怕是還要繼續忙。

景長霽答應衛殷幫忙管理這些藥草防止彆人使壞後也就沒再去太醫院那邊,而前兩天衛殷並沒有舉動。

直到錦州府災情結束平靜兩天後出現第一個不對勁的百姓,昝大人心裡其實也一直隱隱擔心這個,此刻聽到消息,心裡咯噔一下。

他帶著一個大夫趕緊過去了,等大夫查看過後,朝昝大人白著臉搖搖頭,昝大人渾身也一僵,直到自己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洪災過後最怕的是什麼,那就是瘟疫。

昝大人讓人將這個百姓單獨看管,立刻打算去通知睿王、太子以及武老將軍等人。

隻是昝大人剛回府,就被睿王的人請了過去。

昝大人想著這次前來賑災的一行人主事是睿王,先告訴睿王也行。

昝大人跟著侍從去了衛殷院子旁邊的偏院,等到了房門前,侍從卻是朝昝大人行了一禮後,躬身退下了。

昝大人皺著眉沒說話,隻是奇怪睿王怎麼會出現在他替睿王帶來的暗衛準備的院子?

他獨自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昝大人進去後,發現整個偏院一個下人也沒有,周圍靜悄悄的,隻有院中的石桌旁坐著一個人,正是睿王。

昝大人關上院門,上前到了近前,行禮:“睿王殿下,下官前來是想稟告一事。”

衛殷嗯了聲,頭也沒抬:“何事?”

昝大人將那個百姓的情況說了一遍後擔憂道:“下官曾經看過記載,二十多年前成昭先帝也賑災過,那之後出現的瘟疫發病情況,與這人……很像,所以下官擔心,怕是錦州也沒有躲過這一劫。”

衛殷:“所以呢?”

昝大人心裡一涼:“下官想請睿王殿下書信一封快馬加鞭稟告上去,立刻送一些藥過來。”

衛殷道:“那麼,昝大人又怎麼知道送來的這些藥草剛好能解瘟疫?”

昝大人也愁眉不展:“下官知道,但如今隻能先讓禦醫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方子……”

衛殷終於放下棋子:“所以昝大人,錦州首先需要的不是藥,而是治療瘟疫的方子。而這個方子,在二十多年隨著成昭帝的死也已經沒了。”

昝大人聽到他提及成昭帝,攥緊了手:“睿王殿下說得對。但……”

衛殷看出他麵上出現的隱怒,卻是打斷他的話:“但彆人沒有,本王有這個方子。”

昝大人因為太過意外,難以置信抬頭,眼底還殘留著隱怒,此刻卻怔愣在那裡,等意識到什麼迅速低頭:“殿下莫要開玩笑,這事事關百姓安危。”

衛殷:“本王沒有開玩笑,但本王好奇,昝大人對本王的怒氣又是來自何處?隻因為本王提及了成昭先帝?”

昝大人咬著牙:“下官不敢。”

衛殷:“或者昝大人隻是遷怒,隻因為……本王是老睿王的孩子?”

昝大人撩起官袍就要跪下請罪,卻被衛殷拿起一枚棋子一彈,昝大人膝蓋一僵,沒能彎下去:“昝大人是長輩,本王擔不起。昝大人有這個空閒,不如將那幾個房門打開看看。”

衛殷說的太過淡定,昝大人眉頭皺得緊緊的,大概也怕這種時候因為自己得罪睿王造成睿王遷怒百姓,昝大人隻能硬著頭皮走到回廊前,踏上去,最後站在第一間房門前,手上一個用力推開。

等看到房間裡的東西,昝大人猛地睜大了眼,他難以置信瞧著,立刻小跑過去,看著房間裡用箱子裝著的藥草,他拿起一樣又一樣,眼底閃著喜悅的光,不多時雙眼通紅。

他立刻奔出去,打開彆的房間,一間又一間,讓昝大人終於沒忍住老淚眾橫。

不知過了多久,昝大人用袖子擦了一下眼,這次回到衛殷麵前,心甘情願而又真心給他鞠了一躬:“下官替錦州百姓叩謝睿王殿下!”

說著就要再次跪下。

隻是還沒等跪下去,衛殷再次漫不經心開口:“昝大人怎麼覺得本王會白白將這些給你?本王這次千裡迢迢來錦州,昝大人不會真的以為本王好心過來的吧?本王想要一樣東西,而這世間隻有昝大人有這東西。”

昝大人愣在那裡,神色也漸漸冷靜下來,皺著眉:“睿王殿下。”

衛殷靜靜看著他:“治療瘟疫的方子加上這些足夠錦州百姓能用的藥草,甚至本王都替你配好了這些藥草所需的分量,拿來換那樣東西,本王相信,這次昝大人應該有個正確的選擇。這麼多百姓與你心目中所忠的皇帝,你選哪個呢?”

昝大人氣得渾身發抖:“下官不信睿王殿下能置百姓生死於不顧!”

衛殷靜靜看著他,昝大人也雙眼通紅看著他。

最後衛殷歎息一聲:“本王是不會,但本王也是真的想拿到那樣東西,父王的死不簡單,昝大人比任何人都清楚。”

昝大人身體一僵,最終還是偏頭:“下官不知王爺在說什麼。”

衛殷看著眼前這個既忠心為國清廉的好官,但又愚忠的昝大人,平靜問道:“昝大人因為父王遷怒本王,到底是因為忠君,還是隻是恨本王的父王?”

昝大人沒說話,但放在身側的手攥緊:“……”

衛殷繼續問道:“或者,本王再換個說法,昝大人是覺得父王死有餘辜嗎?是覺得當年成昭先帝的死有問題,是本王的父王造成的?”

昝大人卻像是被燙了一下,迅速往後退了一步,轉過身:“下官晚些時候再來,王爺大概這會兒不方便談話!”

衛殷卻在他身後緩緩道:“那麼,本王問最後一個問題,昝大人你忠的到底是如今的成賢帝,還是二十三年前已死的成昭先帝呢?”

昝大人原本匆匆的步子驟然停了下來,佝僂著背,像是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他背對著衛殷偷偷抹了一下眼:“下官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麼。”

衛殷卻再次撂下一個重磅炸彈:“如果本王告訴昝大人成昭先帝的死的確有問題,但不是老睿王所為,而是你如今忠的這位成賢帝呢?”

昝大人像是聽到什麼匪夷所思的話,憤怒回頭:“你胡說!睿王殿下!你為了替自己的父王脫罪不惜詆毀皇上,你其心可誅!皇上與先帝一母同胞,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你憑什麼這麼詆毀皇上?你有證據嗎?!”

衛殷麵上依然平靜,卻是慢悠悠笑了:“有啊,本王自然有證據。”

這次反而換成昝大人愣住:“什、什麼?”

衛殷就那麼瞧著昝大人,突然出其不意指了指自己:“證據自然就是……本王自己。”

昝大人像是聽到什麼瘋話,他瞪圓了眼,愈發憤怒,可接下來卻聽到睿王冷靜到近乎殘忍的聲音:“因為本王的生父……是成昭先帝。”

這世上沒有誰比他更清楚誰才是害死他父皇的真正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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