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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長霽是在昝大人帶著太子以及十來箱藥草過來時才猜到衛殷的計劃,不用想光是看太子那臉色就不太好看。
太子臉色不可能好看的起來,他舍下血本買下這麼多藥草為的是想搏得一個好名聲,即使是借用成昭先帝他也認了。
他不想輸給小皇叔,尤其是跟著昝大人來到這邊看到跟在衛殷身邊的景長霽,更覺得一口血悶在心口。
他不想來的,但銀子花都花了,他輸給衛殷棋差一籌,他認了,隻能退而求其次好歹為錦州百姓做了一些事,不算真的一事無成。
景長霽看著衛殷這邊占了三分之二,太子那邊有三分之一的藥草,嘴角彎了彎,這次怕是太子要氣死了。
有衛殷這個成昭先帝托夢化身打前,加上睿王準備的藥草更多,即使太子後來也儘了一番心意,但這時候百姓心目中都在睿王身上,哪裡顧得上太子。
太子身份高是未來的皇帝,但天高皇帝遠,他們更看得到為他們著想的。
更何況,二十多年前成昭先帝為百姓做了不少實事,加上年少駕崩成為遺憾,傳得神乎其乎,更得人心。
景長霽陪著衛殷將所有的藥草重新檢查一遍後,由昝大人親自負責這些藥草後續的處理。
而隨著交接完成,景長霽一行人這次來的目的差不多也算完成了,接下來就是錦州府以及周鄰重建的事,不過有賑災銀在相信昝大人後續也能處理得很好。
景長霽一直忙到天快黑才隨著衛殷回了府,太子也一同往回走,後天他們一行人會啟程回京,所以明晚會有昝大人替他們舉行的踐行宴。
踐行宴也是以簡單為主,但此次一彆,下次也不知何時會見,所以衛殷也沒拒絕昝大人為他們一行人準備的這個晚宴。
景長霽白日裡站了一天,忙起來檢查藥草倒是沒覺得有什麼,這會兒跟著衛殷往回走,倒是覺得又累又困。
景長霽往前走,因為有些倦怠,一時不察直接撞到衛殷的背上,他往後退一步,揉著額頭:“王爺怎麼好端端停下來了?”
衛殷卻是睨他一眼:“還說本王,你倒是好好看看,再走往哪兒去了?走個路也心不在焉的,累成這樣,不知道的還當本王苛待你了。”
這問話本來也沒什麼,但誰讓景長霽心虛,他吱唔一聲:“有嗎?隻是天黑了,下官餓了,就一時不察。但這裡是哪兒?王爺不回院子?”
“後天就走了,來這麼多天還沒好好瞧瞧昝大人這院子,今晚就在那邊涼亭吃了。”衛殷不想直白說是想單獨和他吃,頓了頓怕景長霽下一句就是他回去吃,“你陪本王用膳。”
景長霽也沒多想,想了想自己回去後還要單獨麻煩府裡的人送一份,也就應了。
好在用過膳食衛殷也沒說彆的,隻讓景長霽明日不用跟著出府,好好收拾行李,明晚參加過踐行宴,後日一早就啟程回京。
景長霽應了聲,但回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低頭看了眼肚子,回京要半個多月,加上不著急賑災。
所以也沒有來時那麼趕,所以等回到京他肚子差不多要有兩個月了。
再等等……估計就該顯懷了。
所以最遲他回到京要想辦法離開幾個月。
但如果沒有個合適的理由的話,怕是很難,他想過弄一個糊弄高伯時說的未婚妻,可到了京中如果用這個理由傳到衛殷耳中,萬一衛殷去查,很容易查到是假的。
而另一邊景長霽走了之後,衛殷並沒離開,沒多久有一人從遠處走來,等到了涼亭前,無聲無息出現兩個暗衛攔住他的去路。
太子隔著人仰頭瞧著不遠處涼亭上的人:“小皇叔,孤想和你單獨談談。”
衛殷看他一眼,朝暗衛偏了一下頭,兩個暗衛又立刻消失無蹤。
太子這次沒帶人,他抬步繼續朝前走,拾階而上最後在衛殷對麵的石椅上落座:“小皇叔,這次的事是小皇叔故意的嗎?”
衛殷淡定給自己倒了杯酒水:“哦?故意什麼?”
太子直接開門見山:“那些藥草的事,小皇叔是故意坑孤的嗎?”
衛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知是不是此刻是黑夜,隻有涼亭八個角掛著的燈籠,一時間讓衛殷的瞳仁黑得深沉:“故意如何,不是故意又如何?”
太子咬牙:“小皇叔,父皇對你這麼好,你借用成昭先帝的名聲搏名聲,你又想如何?”
衛殷卻是漫不經心笑了笑:“對本王好?是挺好的。”他慢悠悠點著頭,可這一幕卻讓太子心裡咯噔一下。
他其實不傻,父皇這些年對小皇叔對外的確很好,但這事其實不能細想,如果真的這麼好,為什麼小皇叔的名聲會這麼壞?
這也是他這次出行一路上想通的,但他覺得父皇這樣做也是有理由的,畢竟誰也不會放著一個威脅在身邊,除非這個人沒有威脅。
太子深吸一口氣:“這次小皇叔坑孤的事孤可以不追究,隻是……小皇叔既然名聲有了,那能不能把景大人讓給孤。”
說出這句話時,太子也是想了很久,明知對方不可能會同意,可他還是想試一試。明明一開始他一點都不在意,不過是一個曾經救了自己的人,可然後呢?恩情他也還了,可隨著五毒派的人再次出現,那些被他故意忽略的,在當年湖水中自己無助求救無門時,是對方出現在身邊,那時候的感受,他忘不掉。
隻是理智讓他後來不得不忘記,他不能有弱點,也不能讓母後知道,不能讓母後覺得自己是個感情用事的廢物。
所以,他隻能選擇冷漠處理自己那些感情。
可壓抑的久了,真的到了這時候,他終於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感情,或者從當年他就已經對那個救了他的少年有好感,可等他如今看清,卻已經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