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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長霽重新看向太子,後者死死盯著那兩幅棺木,咬緊牙關,隔了這麼遠他也能看到對方繃緊的下頜骨,顯然已是怒到極致。
夏侯騫還在笑:“不是吧?小王廢了不少功夫幫太子找到你的兩位雙親,不會恨上小王了吧?小王這可都是為了太子著想,畢竟這要是落在太子的幾個皇弟手裡,到時候可就沒小王這麼好說話了。”
“你到底想乾什麼?”太子深吸一口氣,冷冷抬眼直視夏侯騫。
“也沒什麼,隻是太子不是說要證據嗎?如果人證太子不喜歡的話,那這裡就是太子生父母的遺骸,不如滴血認親試試?”夏侯騫瞧著太子心情大好,仿佛能將這種人踩在腳下,他有多痛苦。
景長霽聽到滴血認親四個字,表情僵了下:大哥,這壓根不靠譜好嗎?
但古代這時候沒有親子鑒定,一般都是用滴血認親或者滴骨認親。
景長霽木著臉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瞧著,察覺到旁邊有道視線,他看過去,剛好對上衛殷的目光。
衛殷:你這是什麼表情?
景長霽:沒有,王爺想多了。
衛殷的目光順著景長霽的視線落在那兩幅棺木上,想到景長霽是大夫,挑眉:你好像對滴血認親很懷疑?
景長霽不是好像懷疑,是壓根不信好嗎?但這話肯定不能和衛殷說,畢竟說出來衛殷也不一定能信。
再說了,就算真的擱在他這邊也不可能真的確定太子與這兩幅遺骸有沒有關係,畢竟他也做不了親子鑒定。
係統如今隻能兌換藥草,還做不了更高級彆的東西。
太子自從聽完臉色鐵青一片,但他也沒廢話,他既然敢來這一趟,也是想知道一個結果。
太子走到棺木前,也沒有讓夏侯騫動手,而是自己蹲下身掀開兩幅棺木,知道是一回事,等看到裡麵躺著的兩幅白骨,還是怔在那裡許久。
隨後從懷裡摸出一把匕首,毫不遲疑將手指劃破,血立刻濺在兩幅白骨上,他一直死死盯著,咬著牙瞧著,直到真的看到血融入白骨,他饒是再淡定,身體還是忍不住輕微顫抖起來。
夏侯騫在一旁哇了聲:“說起來小王還是頭一次見到這幅場景,死而無憾了。”
景長霽看太子這模樣像是下一刻就要捅死夏侯騫,不過他站著沒動彈,許久起身,再也沒看那兩幅骸骨,隻是陰沉沉盯著夏侯騫:“你想做什麼?”
夏侯騫聳聳肩:“太子這話說的……哦對,不應該稱作太子了,畢竟如果成賢帝知道你不是他的孩子,你這儲君之位還穩不穩就不知道了。”
太子聽出威脅:“你的目的。”
夏侯騫笑了:“小王就喜歡痛快人,你我合作,這件事小王不僅會替你瞞下來,還會扶持你上位。隻是到時候你要助小王奪得北冥的皇位,這事你也不吃虧對不對?”
夏侯騫可看不上一個五毒派的長老之位,先前他是看上合歡宗的少宗主的位置。
但現在他改了,有大衛朝這個後盾,他想要的東西那還不是輕易就能到手?
最重要的一點,等太子登基,助他成為北冥皇帝,到時候他根基穩了,再揭穿這一切,大衛朝一旦大亂,他可趁機攻下大衛朝,到時候他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太子深深看他一眼,卻是痛快道:“可以。”
夏侯騫知道他有後招,但他也不怕,畢竟有這麼大的證據在手,他怕什麼?無非就是魚死網破。
景長霽和衛殷回到帳篷裡,天色已經晚了,外麵寂靜一片,隻能偶爾聽到將士巡邏到附近的腳步聲。
景長霽坐在衛殷對麵一時竟是忘記了反應,他沒想到看個好戲竟然吃了這麼大一個瓜,順便知道了太子的身世。
但書中可沒提及這一茬,或者第一世的時候知道他死也沒出現這些,或者太子私下裡是知道的,隻是從景長霽的角度來看並不知道。至於書中他隻看到自己死前的事,後來發生的他並不知道,甚至連衛殷的結局他也不知道,更何況太子這些事。
景長霽心情複雜,忍不住將書中關於主角攻受的事又想了一遍,怕錯過什麼更多的細節,怎麼瞧都覺得匪夷所思。
他想的太過專注,所以當衛殷突然開口時,他也沒察覺到,順嘴回了。
衛殷出其不意問道:“你在想什麼?”
景長霽:“想太子。”
衛殷:“……”
景長霽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他回過神抬頭就對上衛殷古怪的目光,趕緊道:“王爺彆多想,下官隻是好奇罷了,畢竟今晚上發生的事太多,下官怎麼也沒想到,太子竟然……不是成賢帝的骨肉。”
但想想卻又覺得心情不錯,成賢帝算計來算計去,還想殺衛殷,甚至害死了老睿王,結果很在意儘心培養的太子竟然不是自己的種,想想就覺得解氣。
景長霽更好奇的是:“王爺,太子的生父母是什麼人?老王爺……認識他們嗎?”
剛剛聽到老睿王幫二人斂了骸骨時他就很好奇二人到底什麼身份。
畢竟如果隻是不認識的人,老睿王應該不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從皇後手中帶回這麼兩具骸骨。
衛殷也沒瞞著他,緩緩開口,心情卻是頗為複雜:“太子的生母是前太醫院黎院使的獨女黎彤婉,當年成昭先帝重病沒了後,宮中走水,燒毀了不少東西,也包括不少醫藥典籍,罪責被成賢帝算在黎院使頭上,他被抄家入了死牢,家眷女的入宮為奴,男的發配。黎姑娘成賢元年入宮為奴,後來被濮允玉運作去了冷宮當宮婢,雖然冷宮條件簡陋,卻是個安全所在。”
景長霽想到老睿王是被成賢帝給害死的,加上如今相處之下聽多了關於成賢帝的,他忍不住有個大膽猜測:“走水……不會是成賢帝乾的吧?”這位黎院使怎麼看都像是炮灰被陷害了。
衛殷抬眼看他,也沒瞞著,嗯了聲:“不僅是黎院使,後來說是告老還鄉的那些老太醫,有一個算一個,都沒活成。隻因為成賢帝想滅口,瞞下一件事。”
景長霽望著衛殷平靜的雙眼,仔細想著這個時間點,前腳成昭先帝病死,成賢帝登基,沒多久宮中走水燒毀不少東西,然後就死了這麼多人。
景長霽壓低聲音:“成昭先帝的死有問題?”
衛殷挑眉:“你膽子倒是大,這都敢亂猜。”
景長霽卻沒聽到衛殷否認,那就是說是真的,他隻知道書中提過成賢帝害了老睿王才導致衛殷這麼恨成賢帝。
但沒想到成賢帝狠到不僅殺了皇叔,連自己唯一的胞兄都沒放過。
為了皇位不折手段,這位也是做到極致了。
景長霽:“那濮允玉又是什麼人?”
衛殷解釋了一番對方當年的才學,以及與黎家的關係,歎息一聲:“黎院使和濮公子都是成昭先帝信任之人,所以成賢帝本來就沒打算放過他們,但也借著黎姑娘拿捏住了二人,讓他們當年沒能說出真相,加上他們也沒證據,隻能隱忍,但到底還是沒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