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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顧都到邊關需要的時間不短,好在這一路上小一一格外的聽話,不吵不鬨的,雖說要避開巫寂等追來的人,卻也算順利。
隻是難免有時候趕不到鎮子或者府城需要露宿在外或者破廟。
景長霽倒是無所謂,但小一一到底年紀小,所以真趕不上住客棧,還是會儘量選擇破廟或者能遮擋寒風的地方。
他們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中旬,如今已經十二月份,如果速度快一些,年底應該能趕到邊關。
小一一經過這一路已經能很順利喊爹爹,好在衛殷和暗衛都是心大的,壓根沒懷疑。
隻當是小一一說話找。
不過讓景長霽無奈的是,衛殷從最開始聽到小一一喊了一聲爹後,接下來這一路上都時不時哄小一一喊他爹。
於是,最後變成喊景長霽爹爹,衛殷爹。
也不知道衛殷怎麼教的,竟然還真的讓這麼大點的小一一能分得清。
臘月初八這天景長霽一行人雖然經過了一個州府卻沒進去而是從另外一條路繞了過去。
暗衛那邊會隨時觀察著四周的動向,因為巫寂帶的人從入了城,他們乾脆就不入。
天黑之後,他們尋了一處破廟歇息,雖說是破廟,但進去後發現裡麵很寬敞,除了外層的窗欞破了之外,竟是分成內外兩間,往裡走,剛好能擋住外麵的冷風。
景長霽外麵穿著大氅戴著鬥篷,將懷裡的小崽子裹得嚴嚴實實,旁邊衛殷給他撐著油紙傘,遮擋竟是開始飄下來的雪花。
衛殷臉色不太好看,尤其是想到若非巫寂的人,也不至於讓景二和孩子在這破廟受罪。
好巧不巧的,竟是還下起了雪。
景長霽卻是無所謂:“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又不是沒露宿在外過?隻要廟裡麵不下雪也就是了。”
衛殷薄唇緊抿,隔著鬥篷瞧著景長霽的眉眼,最終隻輕嗯了聲,他隻是不舍得讓他們父子兩個受苦。
他肯定是無所謂的,畢竟這一年在邊關,條件可比如今難多了。
有時候打起仗來,幾天不眠不休也是有的。
景長霽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心頭也愈發軟下來,但想起前幾日衛殷避出去的那晚,猜到應該是他體內的毒又發作了。但衛殷不想讓他知道擔心,那他就選擇不知道,卻還是忍不住想知道他的情緒。
他想了想,打算晚一些探探口風,看看他體內的毒如今到底是什麼程度了,隻是這邊景長霽剛與衛殷走到破廟門口,突然破廟裡有響動,與此同時,有暗衛的聲音赫然響起:“什麼人?出來!”
幾乎是同時,衛殷環住景長霽將人護在懷裡,保護的密不透風,周身的寒意也湧起,警惕瞧著破廟裡。
衛殷擔心是巫寂的人,他不怕對方,但他怕萬一真的打起來傷到父子兩個。
暗衛很快從破廟裡走出來:“爺,不是刺客,是一對爺倆。”
衛殷自然是相信二人的判斷,皺著的眉頭鬆懈下來,但依然沒放鬆警惕。暗衛上前,壓低聲音以防裡麵的人聽到:“王爺,應該是沒危險。屬下檢查了一遍,裡頭隻有一老一小兩個人,老的年過半百身體不太好,像是生了病,沒有內力。至於帶著的孩子,隻有兩三歲,看樣子也是個有病體弱的。”
暗衛說不出那種感覺,就是看到那孩子第一眼就知道是個常年生病的,病怏怏不太好。
大概也是因為小公子的緣故,所以因為看到那小孩,所以暗衛難得多解釋了幾句。
衛殷聽出他話裡的意思:“警惕些,隻要沒有危險,不用管。他們先來的,我們避開他們的位置歇一晚。”
暗衛立刻去辦了,衛殷帶著景長霽先踏進了破廟,雖然暗衛這麼說,他還是不放心,讓景長霽父子兩先待在外廟,他抬步走向內間。
等進去後,遠遠就看到佛像後麵的角落裡躲著一大一小兩個人,大概因為畏懼,老人緊張抱著小的,越發縮在破舊的布簾下不敢吭聲。
老人身上裹著破舊的棉襖,頭發全白,臟亂狼狽,他懷裡的小孩倒是乾淨一些,但正如暗衛說過的,身體不太好,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出的不好。
瞧著又小又瘦,臉色呈現青白色,嘴唇的顏色也不正常,這模樣讓衛殷懷疑這小孩中了毒,還是常年累積下來的。
衛殷很快收回打量的目光,朝不安的老人點了點頭,就轉身去讓景長霽他們進來。
老人抱緊小孩鬆口氣,不是來趕他們的……那就好那就好。
可還是心生警惕,這些人一看非富即貴,怕是惹不起。
他甚至不敢吭聲叮囑懷裡的小孩,怕出聲惹來他們厭煩,萬一冰天雪地將他們爺倆趕出去,怕是連命都沒了。
老人忐忑不安的心情隨著衛殷將抱著孩子的景長霽迎進來消失了,尤其是景長霽摘掉鬥篷後露出抱著的小一一。
小崽子一向不認生,又天生愛笑,原本一直被裹在爹爹的大氅裡有些熱,此刻小手一抓,把小腦袋探出來,小大人模樣歎了口氣,一副爹爹把崽崽悶到的小模樣。
景長霽沒忍住眼底帶笑,捏了捏他的小手,抬眼對上不遠處角落的爺倆,溫和點頭:“外麵下了雪,叨擾了,我們隻歇一夜,明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