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之差,全然大變。
那時孫家老太爺尚在世,著人算命,說兒媳第二胎定是男丁,便定下取名‘憶昔午橋橋上飲,坐中多是豪英’中的豪英作為首孫的名諱。
可惜,名字定下,老太爺沒睜眼看著孫子落地就撒手人寰。
瓜熟落地,眾人一看,好嘛,豪英是個女娃嘞!
秦素月坐月子哭得傷心,為來之不易的二女竟有這般難聽的名字。
孫時貴無奈,既不想違背亡父的意思,又心疼愛妻,於是一折中,便有了‘豪瑛’。
豪瑛、豪瑛、不倫不類!
秦素月私下便定了她的乳名,喚做瓊奴,因她本是要二女兒叫做寶瓊的。
寶瓊、寶瓊,家中珍愛寶貝的美玉呢,多好聽呀。
幼時,孫豪瑛對自己名諱十分嫌棄。
人長大,料是心眼也寬闊,豪瑛、豪英、寶瓊、瓊奴都無所謂,實在不行,跟族中據稱好養活的名字一般,喚她狗蛋也行!
孫豪瑛賴在阿娘懷裡,又在說自己在渭南時的風生水起。
可不嘛,順風順水寵愛著長大的女娘,出了外邊做成大事,可不得跟家中疼愛自己的阿娘絮絮幾次。
她著重說自己如何機敏、如何扮豬吃老虎、如何痛打刁奴!
秦素月聽在耳朵裡,隻記得她的好瓊奴落雨無馬車、吃不上熱飯、走路磨得腳上起泡、夜裡生不上暖炭。
於是...
孫豪瑛:“阿娘,我可厲害了!那管事欺上瞞下,背著咱們克扣藥農的工錢,叫我逮了之後,扭送官府當場先板子伺候了一頓!”
秦素月:“哎呀,可憐的瓊奴!這般凶險,你父親個蒙心竅的,怎放心叫你單隻去查!我的心肝呀,一想想,阿娘就後怕,往後可再彆了!”
一隻腳邁進屋舍的孫染霜險些笑出聲。
“你兩個說的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也不嫌累得慌!”
聽姐姐到了,孫豪瑛眼睛一亮,興衝衝地從裡間蹦出,臨到跟前,急忙刹住腳。
“姐姐,我等你好幾天了。快快快,先伸手,我探探脈,瞧瞧它長得好不好。”
秦素月出來,“快彆站著,瓊奴,先領你姐姐進門坐好再說。”
孫染霜懷胎九月,眼看就要臨盆,本應是在家中安歇待產。
奈何婆家傳來音信,說是婆母染病,咳了許久都不見好。
再是厭煩,身為人媳,也得走這一趟。
如此自然就和歸家的妹妹錯開了時候。
眼下終於得見。
一年略長,看她身量像是高了一掌,容顏長得更濃豔,靈眸似染了春水般自帶溫情,外邊風雨濯得她神覺愈發堅韌,不再是一團孩子氣了。
“你在外邊還好嗎?”
孫豪瑛點頭,專注探著脈象,時而回她一句,更多則是問她平日吃喝、走動歇覺的情況。
“姐姐這幾日沒睡好嗎?臉色不太好。”
有孕之人本就費神,加之臨盆,肚腹沉重更應多眠才是。
脈象略緩滯,母親神思不寧,肚裡胎兒受她滋養,怎會不受影響。
孫染霜不意叫家裡擔憂,隨意扯個謊:“快臨盆了,總有些害怕,吃得不香。如今你回來了,姐姐終於能心安了。”
孫豪瑛自小跟父親學醫,且她有些天分,雖沒有孫時貴那般長於眾家,卻在女科很有把握。
姐姐不願意說,也能猜到是她婆家趙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