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摸長袖裡的內兜子,入手沉,摸得出形狀,便讚許地看向隨伺的落葵,“還是你貼心。”
不用吩咐,就把小鏟子給帶上了。
落葵呲牙,“小娘子放心,我這兜裡還裝了個小釘耙呢。”
孫媼看向車窗外眼神殷切的主母,心裡很為這一次出遊而苦惱。
總覺得夫人這一次又是在白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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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的時候,孫豪瑛險些摔了。
大概穿得男衣太久,一時不習慣女式的裙擺,再加上今日阿娘很想展現小娘子的美好體態,選的是一件八幅疊裙,抬腿跨步很是不便。
虧得孫媼眼疾手快,伸手撐住,若不然大庭廣眾之下就要出醜。
孫豪瑛慶幸不已,誰知一抬眼,就見對首有個著白衣的男子正踩著腳踏往下,眼睛同她對上,麵上一笑,齜出口大白牙。
她急忙扯下幕籬上的白紗,有了遮掩,很沒有淑女樣的翻個白眼。
“笑什麼笑,就你長牙了。”她低聲咕噥。
孫媼聽不真切,問小娘子有什麼吩咐。
孫豪瑛擺擺手,轉頭看向楊家門扉:“去遞名帖吧。”
沒一會兒就有迎門的婢子上前引路,孫豪瑛跟在身後跨進這座以豪奢出名的彆院。
一路煙柳花束,北地之下,能有整園都是江南園林的秀致景色,確實稀罕。
正是複蘇時節,綠意葳蕤,處處春日生機,小徑往內,過一處拱門洞,眼前頓時一亮,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湖塘,繞湖兩岸亭台錯落,湖心一處高聳閣塔,遠眺已有人影晃動。
她到的有些晚了,入得宴內,常見三五團結一塊。
樂舞打鼓、蕩秋千、賞魚、還有媼婆喊著泛舟的。這宴會著實熱鬨。
孫豪瑛終於覺出幾分意趣,同落葵嘀咕:“有紮紙鴦的,記住地方,過會兒咱們來買一個去放。”
心有意動,自然得先拜過主家。
一路行了約莫一盞茶,終於在一處空地高台,見到宴會的楊家人。
她一現身,高台之上眾人投來打量的目光。
隻見這孫家二娘子果然不負傳聞,生得膚白貌美,一雙瞳人如剪秋水,綠鬢鮮衫,小腰盈盈一彎,端的叫人看了喜愛。怪不得自家裡頭的兒郎說起這位,總是臉紅情起。
忽略衝著自己飛眼刀子的楊三娘,孫豪瑛做老實樣子同楊夫人請禮問候。
要是孫家夫人一並到了,楊夫人自然無需起身回應。
隻一個晚輩拜禮,她坐著沒動,笑說:“你姐姐正是胎腹的重日子,你母親在家怕是操勞不少吧。”
孫豪瑛隨機附和幾下。
場麵過了,也就不多說。
楊夫人看下首幾位夫人盯著孫家二娘,不時湊近,尤其宋家主母頗為欣賞的目光讓她心上不適,於是轉話音道:“一載不見你了,出落成大姑娘了。上回聽你母親說,你與孫大醫去了渭南。玩得可儘興?”
這話落在旁人眼中,隻當她出門是年少不懂事,沉湎於嘻樂。
孫豪瑛自然察覺出坐著的各家夫人的眼色變化,她假做不知,道一句尚可:“隻是年輕力薄,沒能幫父親解憂。事情拖著,年後才回來。勞您記掛。”
這話聽得楊夫人終於正看她一眼。
是個機敏的。
果然,席間宋家夫人好奇道:“瑛娘子,你還能幫著你父親做事?”
孫豪瑛靦腆一笑:“是父親看我性子頑劣,丟了幾件事兒嚇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