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2 / 2)

慎嫁周郎 粉紅小白菜 5970 字 3個月前

孫節生趕忙應是。

春雷已然響過,天際風雲翻湧,眼看就是一場雨水。

幾人匆匆收拾過,到了村外河邊的茶棚時,恰好躲過迎麵而來的第一滴雨。

問店家要了一碗醋,澆灑在乾柴堆上,趁著煙氣繚繞眾人來回跨個幾次。

再坐定時,俱都望著棚外淅淅瀝瀝的雨勢沉默。

落葵在下山時終於醒了,此刻抱著一碗熱茶湯,驚魂未定。

孫節生將雲巧屍體安頓在了卷棚車,拉著長青縮在角落揣袖想著什麼。

周宴本是和自己隨從一桌,可風動雨水落,心裡總也靜不得,索性起身,往另一桌坐了。落葵看一眼自家二娘子,又看一眼像是有話說的周家郎君,乖覺地起身讓開。

“方才山間,周某的話說錯了。”

孫豪瑛有些納悶。

“是我自大,瞧小娘子年歲小,便自認你是不堪風雨的蘿草。”周宴細想了一路,總算想通關竅:“山間親眼所見,周某真心敬服。我之謂願意相幫,並非是瞧不起小娘子,實乃隨心隨性,還望小娘子莫誤會。”

孫豪瑛緩緩神情。

也怪這幾日操持新醫館,聽了不少嘲諷話,一時有些敏感多疑。

“周郎君不必放在心上。”

看神情,確實是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周宴暗暗鬆口氣。

眼下氛圍實在好,無旁人作擾,怎好浪費?

周宴努力想出話頭:“聽聞,二娘子家中新添喜事,還未曾道一聲恭喜。”

孫豪瑛勉強扯個笑容。

喜事?阿姐剛出月子,貼身伺候的婢子就慘遭人禍。前因後果根本不敢細想。有陰詭之人藏於暗處,宛若一條吐絲的毒蛇窺伺著整個孫家,她心頭蒙了一層散不去的陰翳,卻不知如何排解。

左思右想,撞見眼前人關切的目光,不知怎麼脫口問一句:“周郎君可曾蒙過心懷不軌之人的暗害?”

一問出口,才覺不妥,這般私隱事,人家怎好與自己細說?

“郎君若是有不便處,且當我是胡言......”

“有過。”

孫豪瑛一愣,對上周宴端肅神情,下意識坐正身子。

“早前曾與小娘子說過我曾有暗疾一事,不知你可還記得?”周宴略帶期盼地問道。

若記得,他便是留在她心裡浮光掠影的一抹,也值得高興。

若不記得...

“我記得。那時歸家也曾翻過醫書,可惜未曾有案例做參。”她為這樁新醫案不得見解,十分遺憾。

她心裡果然是有我的。

周宴一瞬心裡生花,向來緊繃的麵容浮現出清渺的笑意,看得不遠處的兩位長隨大驚。

“我家中小娘庶弟不是安分之人,總是作伐生事。患疾也有他們的幾分功勞。從軍前,母親對我...”周宴手指點在茶碗上,像是斟酌言辭,好半晌才繼續:“...不好。”

父母之愛,並非隻在一粥一飯。

少時頑皮,不討父親喜歡,母親因此頗受牽連。又因不愛讀書,迥異於族裡立身,母親因此受過責難。

她在外受過多少埋怨指點,夜裡自己便不能安睡,默書不行,便吃板子。一個板子不夠,便十個。十個板子不長記性,那便三十。

“她曾說:恨不如未生我一場。”

孫豪瑛心底‘啊’一聲,也不知為他傷懷,還是為周夫人嚴厲而不滿。

“後來呢?”她忍不住發問。

後來...

周宴抬眼望向絨絨雨勢,時光仿若一瞬倒轉,回到自己十歲那年。

那一年年底,庶弟周青蒙童子試得了頭名,前院席宴擺了許久,直到夜上仍舊熱鬨歡喜,恭賀聲越過院牆落在母親耳畔成了侮辱,所以一個巴掌落在臉上時,惴惴一夜的他生出如釋重負的歎息。

母親說早知道當初生你時,就該一桶水溺死。

伺候的婢子媼婆跪了一地,嚇得一動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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