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好巧不巧,老太爺病發辭世,阿父出鎮領喪。走時你阿娘還好好的,再聽聞消息時便是她不小心摔了一下,已是難產。”
因是難產,孩子遲遲生不下來。
孫時貴甫一收到消息就飛奔歸家,可還是慢了一步。
“那個孩子出來得太慢,降世時就是個死胎。”
這是一樁傷心事。
孫時貴抱著那個孩子,默默哭了許久。可他來不及緬懷,屋裡頭就傳來穩婆的求救,說是夫人產後大出血了,怕是要糟!
他匆匆吩咐一聲,便進屋施針救人。
等到一切風雨俱靜,族老們已做主將那個孩子埋了。
孫豪瑛從不曉得這件事,就連姐姐也不曾提起。
“那時元娘小,被送到了你外家舅舅那兒。當時我怕你母親傷心,嚴令家中提及此事,你們姐妹自然不知。”孫時貴道。
秦素月傷心一陣,很快想起二女先前說的話,心頭翻湧一陣恨意,“你是說我當日難產是族裡頭有人算計?”
孫豪瑛點點頭:“阿娘,隻是懷疑罷了。我也是忽然想到,總覺得一切都太巧了。”
阿娘難產失去嗣子、長姐產前穩婆作保必是男胎,也巧合地出了事兒。
“不論旁的,就雲巧之死,還有她活著時曾與一男子交往,這裡頭勢必有問題。”
孫時貴到此時,才徹底酒醒。
對燈翻看過賬本,旁的不說,光是劉氏照理灶上這些年,吞吃了的銀錢數目觸目驚心。
“瓊奴說得對。劉氏本事再大,也營弄不出這麼圓滿的賬目。既你說正陽清白,那便是他長子在背後牽頭。”
孫陽保又是鋪裡頭的老人,欺上瞞下比營弄灶台賬目要利索多了。
隻是憤慨,卻也有傷心。
“正陽素日總說他大兒郎資質平庸,可我曉得他一直是以那個孩子為榮的。”
還有劉氏。三十多年的夫妻,日後捅破窗戶紙,又如何讓他自處?
“那時為著沒有看顧好門,讓趙家婆子闖進家中,正陽曾感慨自己老了,不及年輕時候周全,還說領著端肅幾年,便想回鄉下去了。”
一家子背著孫正陽貪墨主家,又有嫌隙暗害主子性命。
來日,談何榮歸鄉裡,頤養天年?
孫豪瑛見雙親陷入為難,很有體會。
可是親疏有彆,說她冷心也好,絕情也罷,她隻想保得家中人平安。
“雲巧那頭隻有一份驗屍文書做憑證,沒有可以指認的人,算是線索斷了。”
“但劉氏的罪證了然,就在堂下。”
“孫陽保在鋪子裡經營久,未免打草驚蛇,我不曾讓趙端肅去查鋪子裡的賬目。故而一時無解,求父親給個明示,我該如何著辦,好捏住他的罪證。”
孫時貴:“......”
“瓊奴呀,你知道的,阿父一貫不問俗務。這類事放在平日,我一招手,管家便處置好了。如今不得已隱瞞,我、我也不知該怎麼辦。”
孫豪瑛摳了摳手指,有些遲疑:“若是我請周宴幫忙呢?”
周宴?
秦素月為難起來:“你才與他定親,就將這麼作難的麻煩說出去。萬一他覺得咱們家裡糟汙,連帶著瞧不起你,如何是好?”
不至於瞧不起她。
隻是孫豪瑛心裡有些彆扭,“我怕麻煩他。”
眼下又沒有彆的計策。
孫時貴很看好未來的二婿:“要不然你明天見了他,試著提提?”
孫豪瑛唔了聲,“賬冊我依舊抬回住處。還有一事...”
她對上秦素月的眼眸,“當年的事情,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您這幾日與孫媼回憶回憶,當日究竟是怎麼發生的意外,產子途中可曾有哪裡不對。我不信那些人做壞事,真能手腳乾淨到什麼痕跡都不留下!”
孫媼是她的乳娘,當初原是在伺候秦素月的。
此時挺立出來,“老奴從小伺候夫人,二娘子且安心,我與夫人勢必想起當日情景,凡有不對勁的地方,一定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