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顧孟成後腦勺重重撞上門板,反應過來，他舌尖頂著口腔轉了一圈，冷冷嗤笑,“原來是你。”揮手便給了季修齊腹部一拳。
季修齊不想和顧孟成多糾纏，忍著腹部的疼痛，他用力揪住顧孟成的衣領，靠近顧孟成,壓低音量：“彆想在回周身上重複黎湛的遭遇，一次,我不會再袖手旁觀。”
顧孟成臉色瞬變,他今天是第二次收到驚喜了。
搞半，都他媽知道是他害死了黎湛！
越過季修齊的肩膀，顧孟成眸光迷離地望著徐回周。
徐回周離他們不遠站著，還在低聲咳嗽，血液蒼白的指縫湧出，血紅得越發鮮豔，他午夜夢回時夢到的黎湛,就是般滿身鮮血，雙緊閉著躺在懸崖底。
顧孟成攥拳的力度瞬間流失,他沒想做什麼,他隻是……希望徐回周陪他吃碗麵。
在顧孟成出神的時候，季修齊拉過徐回周離開了。
顧孟成沒有追,他靠著門板粗聲喘息,片刻他不步走到小桌子，抬腳踹翻了桌子，兩份麵和兩杯白水全摔到地上，流了滿地。
顧孟成還不停止,將房間裡所有能砸的東西砸得稀爛，徹底毀了，才拿過手機撥電話，“找人解決沈嶼——”
察覺到身後有人，他不耐煩扭頭，登時閉嘴了，摁掉手機喊，“爺爺……”
顧序堂走了進來，房間門立即外關了，手仗在水泥地麵發出有節奏的聲響，他走到顧孟成麵前，他比顧孟成矮了大半頭，但目如鷹隼，氣勢依舊驚人，顧孟成不由發虛，垂頭避開和他對視。
顧序堂開口了，“宋明彥是你找人殺的。”
他用的肯句。
顧孟成見瞞不了，就承認了，“當年在加納齊落，他看見了。您放心，做得很乾淨。”
顧序堂沒接話，又：“接下來你又要解決誰？沈嶼澈，季修齊？”
顧孟成不話了。
顧序堂緩聲道：“沈季和黎宋不一樣，國內你暫時不能待了，你挑個地方，儘快離開，剩下的事我會處理。”
顧孟成猛然抬頭。“我不走！”
“由不得你。”顧序堂皺眉，“如今網絡發達，沈嶼澈還鬨出了人命案，要牽扯出當年黎湛的事，我也保不住你！”
顧孟成還是那句話。“我不走。”頓了頓，他視線落到地麵狼藉的麵條上，黃瓜絲、炸醬、牛肉醬混成一團。
他球微泛紅絲，再抬頭，他：“除非帶上徐回周，哪兒都行。”
……
與此同時，徐回周還在咳嗽，聲音很小，頻率卻把季修齊的心都驚揪起了，季修齊扶著他要路邊叫車，“你的情況不對勁，必須馬上醫院。”
徐回周抽回了手，他摸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沒看季修齊，聲音依舊平靜，“你怎麼知道裡。”
季修齊背脊微微一僵，他喉結明顯滑動了一下，才：“我來的路上看見了你，順路跟了過來，在樓下見動靜，
就找你了。”
徐回周總算停住了咳嗽，他收起手帕，沒有繼續問了，語氣很輕，“抱歉，明晚再約吧，我今不舒服，先走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季修齊想拉住他，手已經伸出了，還是強迫自己收回，上前擋在徐回周麵前，“吐血不是小事，得馬上醫院檢查。”
徐回周微微勾唇，“吐點血而已，老毛病了，不用跟著我，我要回了。”
他完沒再理季修齊，關了手機，沿著人行道走了。
吐血在他計劃之外，他現在有點不在狀況，隻想遠離所有人。
身後沒有動靜，季修齊應該是沒跟來。
他口袋摸出備用藥盒，藥盒雙格子，他旋開左側，盒子裡是幾片白色藥片，他倒進嘴裡，直接乾吞了。
收起藥盒，他抬眸看了路標，和以前的路變化很大，他在混沌的腦海裡耐心回憶著，走了大概兩小時，晚霞染得邊變成了橙紅色時，他找到了那片陸溯帶他過的蘆葦蕩。
偶爾有人騎著共享單車路過，徐回周走下路，鑽進了蘆葦蕩中間的木棧小道。
入秋了，綠蘆葦開始泛黃，仿佛回到小時候，他們一人的蘆葦蕩的時候，安靜，夕陽，微風，還可以暫時忘卻其他所有事。
在裡，隻有夕陽，微風，他自己。
徐回周走進蘆葦深處，沒有再走了，他隨地坐在木棧邊沿。
傍晚的風已經有些涼了，吹得蘆葦蕩沙沙響著，徐回周彎身在草堆裡找了一會兒，很快收集到一大捧斷掉的蘆葦葉，折起了小船。
每折一隻蘆葦小船，他就放進水裡，目送小船緩緩飄走，然後繼續折下一隻。
夕陽漸漸落幕，光越來越暗，徐回周手裡隻剩一根蘆葦葉了。
光即暗，小道兩側的路燈同時亮了，徐回周專注折著後的一節葉子，一道影子落到他旁邊的木棧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