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叔見商明斂不答話,繼續道:“少爺,裡麵第一份是耿小姐,她從小就鬨著非您不嫁呢。”
良叔從商明斂12歲開始就跟隨他,直到商明斂接手家業,也不曾讓他改口,於是到如今,他也還喚他“少爺”。
書夾擱置在楠木小幾上,但商明斂眼神都不曾挪過去:“良叔,我有人選。”
良叔抱著文件,嘴幾次張合,最終還是提醒:“少爺,或許,家裡會有意見。”
商明斂往後靠入沙發靠背,漫不經心淺淡笑意:“我從不知,有人敢對我提意見。”
良叔一怔,隨即微笑點頭:“這是當然。”
突然,樓下花園起風,草葉搖晃,驚擾了棲息在其間的小動物,一隻蝴蝶艱難從窗前飛過。
大概是飛得實在累了,從商明斂身旁經過時,它搖晃著翅膀,賣力扒在窗玻璃上,小小打了個滑,發現自己扒不住光滑的玻璃,於是又跌跌撞撞飛走了。
商明斂側頭,目睹了全程。
他坐在窗內,燈光溫和,隔著厚重玻璃,風難以動搖他的發絲分毫,他對蝴蝶的處境也並未在意。
視線停駐在花園中,商明斂狀似無意:“她到哪了?”
他沒指名道姓,良叔卻清楚指的是誰,答:“大概十分鐘就到。”
“嗯。”男人視線收回,繼續看向手中期刊,“合同準備好。”
十分鐘後,賓利準時滑入花園,停在樓下。
南伊抬頭看了眼這幢白色的不規則建築,從車裡踏出。
她站定,對開門的司機微微點頭:“謝謝。”
司機一愣,壓低聲音多嘴一句:“南小姐,今日先生心情不好,勞您多關心。”
賓利開去車庫的方向,將南伊和桐欣留在原地。
南伊站在原地,正思忖司機這話的意思,一個年長男聲響起。
“南小姐,我是商先生的管家簡良駿。”
南伊望去,就見一個身著正裝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雙手交疊在身前,頭發梳理得十分規整,五官與表情都透著和藹。
她見過這個人,在兩年前。那時商先生帶她回家,便是這位管家迎接的她。
南伊還記得商明斂對他的稱呼,試探道:“良叔。”
良叔驚訝一瞬,隨後笑著道:“難為南小姐記得老頭子,少爺等您多時了,請隨我來吧。”
桐欣縮在南伊身後,看著良叔挺拔的背影和烏黑發絲,小聲蛐蛐:“他這麼年輕,乾嘛自稱老頭子?”
南伊也有些疑惑,偏頭輕聲:“不清楚,大概沒表麵看起來那麼年輕?”
隨良叔進入會客廳,南伊不動聲色張望。
和在外時的估量一樣,整個會客廳空間極大,燈光布置與家具都簡約,不像南伊在其他人家裡看到的輝煌豪富,但一寸一尺儘都考究。
兩人被良叔帶著在沙發坐下,同時兩杯水恰到好處放在身前茶幾上。
南伊端起輕抿一口,有些驚訝,原以為隻是一杯白水,但入口卻有清甜果味。正想細品,就聽一側有動靜傳來。
她轉頭看去,隻見一個男人從角落廊間走出,白色襯衫袖子挽起,露出結實的小臂線條,西裝褲垂順,腳下的居家羊皮軟拖鞋隨著走動,發出極輕的聲響。
南伊不消多看就能認出,是商先生。
在家的他不像對外那麼冷淡,額發有一縷逃脫發膠桎梏,往前搭在額上,平添些許慵懶隨性。
未等南伊開口,商明斂先道:“跟我來。”
南伊將要出口的招呼咽回去,忙不迭:“哎?好。”
她剛邁出一步,就覺得背後有東西在拉扯,回頭一看,是桐欣。
小姑娘正掂著指尖拉住她裙子的飛袖,表情緊繃。
“南姐,他是什麼人啊?我怎麼沒聽你說過。你彆怕,現在是法治社會,有錢也不管用,我手機有一鍵報警的。”桐欣警惕看著商明斂,不太友好地上下掃視。
“他是我……”南伊極快瞟了商先生一眼,囁嚅,“我一個老朋友,沒事的。”
說完,握住桐欣的手,輕輕捏了捏。
商明斂見南伊沒跟上,停步回頭,目光落在南伊身後的桐欣身上。
桐欣正探頭看他,被視線掃過,有些害怕,縮了縮脖子,但手還是倔強拉住南伊。
南伊往旁邊挪動半步,遮擋住桐欣:“商先生,她是我的助理桐欣,今天沒打到車才和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