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迢迢鐵青著臉,打開飯館大門,饒到了後院的圍牆外,兩隻小妖已經爬起來了,正湊在一起說話。
除了蘑菇精時不時會心疼地摸摸自己的臉,兩人能跑能跳,並沒受什麼傷,謝迢迢鬆了口氣,連連道歉。
蒲公英精搖了搖頭,細聲細氣地道:“我沒事呢,不過你家的小貓脾氣真暴躁,會經常給你惹麻煩吧?”
謝迢迢分不清它的眼睛和嘴巴,但能感覺到,它正在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自己。
她羞愧地低下頭,連連向它保證:“我會好好教育它的。”
謝迢迢向圍牆上招了招手,正在齜牙的小黑連忙收閉攏嘴巴,樂滋滋就跳進了她懷裡,她立馬將它摟住,不給它繼續作妖的機會。
回到飯館,蘑菇精才一五一十地解釋早上發生的事情。
它獨居幾十年,不像蒲公英精是個城市妖,平常也沒什麼機會跟旁人說話,天長日久下來,嘴就變得有些笨拙,因此,它解釋的時候,基本是想起什麼說什麼,蒲公英精在旁邊聽著,時不時幫忙補充。
原來,它在二十年前也短暫化形過,當時就在那棟被探靈團隊挑中的“鬼屋”裡,那時候,那棟房子還挺新,也還沒有廢棄,一家三口從男主人的上司手裡買下這棟房子,平常就住在那裡。
男主人覺得屋後麵那株紅色的大蘑菇長得很特彆,十分能彰顯他不一般的身份,便力排眾議,把它圈進了院子裡,女主人勸阻不了,反而被打了一頓,沒有辦法,隻好教自己的女兒離毒蘑菇遠遠的。
但小孩子嘛,不是很懂事,就喜歡一些花花綠綠的新奇玩意,有時候會偷偷背著父母來看紅蘑菇,還會給它澆水。
蘑菇精最喜歡那家的小姑娘,那時候它剛學會化形,經常在無人時,偷偷變成小姑娘的樣子,在屋前屋後屋裡遊蕩,有時候還會被女主人抓起來,教它學習識字,然後失望道:“昨天剛教過你,你怎麼又不會寫了。”
後來有一天的夜晚,醉酒的男主人夜深歸家,看見站在客廳中央發呆的“女兒”,抽出皮帶就甩了過去。
蘑菇精雖然是妖,但剛剛學會化形,對於雙腿的使用並不熟練,逃開的時候左腳絆了右腿,趔趄在地,皮帶甩在它身上,聲音又響又亮。
女主人聽見動靜,打開房門,看見女兒被丈夫摁著打,慘叫一聲,便連滾帶爬地跑了下來,拚命哀求男人住手。
男主人扔掉了皮帶,直接用上了拳頭,在他興奮猙獰的麵孔下,女人昂貴的衣服被撕開,露出了密集的青紫傷痕。
女人已經被打得說不出話來,但還是將蘑菇精緊緊摟在懷裡,護在身下,突然,二樓傳來了一道熟悉且稚嫩的聲音:
“媽媽!”
夫妻兩個下意識望向二樓,女兒正抱著新買的蘑菇玩偶,站在樓梯口,一臉驚恐地望著下方。
兩人心一涼,下意識望著正被女主人護在身下的“女兒”,蘑菇精歪了歪腦袋,也跟著學:“媽媽?”
“鬼啊!”男主人大叫一聲,就要往屋外跑,結果還沒跑出門口,就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小女孩身體瑟縮了一下,但還是飛快地跑下樓,躲進了媽媽懷裡,母女兩個瑟瑟發抖地抱成一團,驚恐地縮在角落裡。
當男人死的那一刻,紅蘑菇便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沉重了一些,幾秒鐘後,便變回了原型,它一臉茫然地爬起來,從白杆杆上揪了一片觸足下來,“噠”到母女倆麵前,誠實道:“他接觸了我的毒素,應該被毒死了,你快把這個吃了吧,雖然會有點兒副作用,但是能救你,不然你也要被毒死的,剛剛你抱我的時候,我的毒也蹭到你身上了。”
“謝、謝謝。”女主人不敢拒絕蘑菇精的要求,顫抖著手,仰頭一口吞掉,然後在客廳裡僵屍跳了一整晚。
自從男主人死掉,紅蘑菇再也沒能化形。
第二日天亮後,精疲力儘的女主人報了警,警察鑒定後,認定男主人是蘑菇中毒,但最後也沒查出蘑菇的來源,最終草草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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