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幾個回合下來,單手持刀還需顧及懷中幼子,加上腿傷消耗太多力氣,薑舜華逐漸寡不敵眾,最後一時不慎被人一腳踢倒在地。
士兵蜂擁而上,將薑舜華控製起來。
“母後...”鐘離慶哭著朝薑舜華伸出雙手想要躲到母親身邊,卻被人攔腰抱走,將兩人隔開。
“就算竭儘全力,可還是救不回他,真可憐。”聲音再次響起,極儘嘲諷。
“薑瑩!你這是殘害皇嗣,不怕陛下追究!”幼子的哭喊聲蠶食著薑舜華的理智,她額頭青筋暴起,紅著眼眶,拚命想要起身。但士兵死死將她摁在雪地中,讓她動彈不得。
薑瑩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眉眼間笑意不減,她款款轉身,滿眼認真地看向薑舜華:“良人,今天發生之事,難道不是意外嗎?”
“當初吾念你可憐,讓陛下留你一命,”對方眸中那抹雲淡風輕,徹底將薑舜華擊垮,她啞著嗓子怒喊:“沒承想,狼子野心,同出一轍!”
“娘娘您尊貴之軀未經卑微,自然不懂瑩兒。瑩兒自塵埃中匍匐前進,曆經萬苦,才爬至如今這位置。”薑瑩笑著,說著,一邊走到蓄水缸邊從士兵手中接過鐘離慶。見幼子一臉驚恐,薑瑩眸中笑意盈盈一息之間化為狠戾、癲狂,她用儘全力將鐘離慶往水缸中摁去,不顧幼子垂死掙紮,惡狠狠道:“如此機會,怎能錯過。”
“住手!吾命你住手!”
哭喊聲被水聲淹沒,薑舜華瘋了般掙紮起身,幾番被侍衛摁回地上,先前倔強的麵龐上淚珠已滾滾而落,一滴又一滴融進雪中。眼睜睜看著幼子被殺,心中嘔血卻無能為力,這比淩遲更痛。
“薑瑩,”薑舜華呢喃著,雙眸失去光輝,滿含懇求:“求您,留他一命...”
聽到這句求饒聲,薑瑩甚喜,手底卻不鬆半分,直到掙紮漸小,她若有所思地鬆開手,而後接過身邊太監遞上來的手絹擦拭過雙手,才轉身慢悠悠看向趴在地上甚是狼狽的薑舜華。
久久凝視後,薑瑩眉眼彎彎,呼吸間滿是暢快,示意侍衛將人拖出殿外。
薑舜華此刻麵如死灰,她聽不見薑瑩對她說什麼,也不知這幫人要帶她去哪,隻覺得這雪太冷,風一吹是刺骨的疼,夜太長,怎麼也望不到天明。直到薑舜華被人猛然一推,半個身子淩空在宮牆外時,才回過神來。
“娘娘,可還記得那裡。”薑瑩附在她耳旁幽幽說著,神情淡然朝城中指著。
高聳宮牆之上,隻餘她兩人。
牆外大雪紛飛,天地茫茫一色,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不過薑瑩這一問意有所指,薑舜華猜也知道是哪裡。
不等她回複,對方自顧自地說起來:“薑良人地位崇高,受人敬仰,也願扶危拯溺,援之以手,整個蜀國上下無不稱讚。本宮當日能遇到良人,真是三生有幸。”
“她如此誇讚你,看來是由愛生恨呐。”腦海裡飄來一句評價,讓薑舜華啞然。
“可細細想之,瑩兒心中卻有一絲怨懟。”薑瑩側頭,眸中平添些哀傷,聲音也陡然拔高:“良人助我離了那幫男人,卻為何要將我推入這女人中的是非之地啊?”話末,薑瑩回望一眼巍峨宮廷,眸中蓄滿怨恨,她轉身附在薑舜華耳邊,切齒道:“薑良人,薑皇後!瑩兒好恨呐。恨那幫人知我出生心生嫌棄,恨那幫人見您常常照拂與我而妒忌陷害,更恨她們看我的眼神!”
薑瑩情緒高漲,發瘋般扯住薑舜華,想將對方推下城牆,似乎隻有對方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她才如願:“那一雙雙眼睛裡,是鄙夷,是嘲笑,是不屑!”
“所以你殺了她們!”
推搡間,薑舜華趁勢抓住對方手臂,昂著脖頸質問對方:“你想要權,吾給你。汝想要男人,吾也願放手給你。可為何你還是這般狠心!”
“嗬,狠心?”薑瑩咬牙一笑:“這跟狠心有何關係?她們既知那麼多,就該死!”
“那些人與你相識於微時,也處處照拂過你!”眼前人極儘癲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