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不免煩躁。
他天資一般,修煉二十來年才勉強到達煉氣期,與普通凡人一樣壽命有限。但任誰見過了大好風景,都不甘心再回到平庸的凡人生活,於是他拜入了中年修士的麾下,老老實實地當一條走狗,做這些見不得人的臟事,就是為了獲取一枚足以延年益壽的丹藥。
萬一事情敗露了,不僅沒有丹藥可用,怕是連性命都要丟掉。
管家頻頻看向窗外。
突地一道驚雷落下,照亮了那位少年郎的側臉。
那不是……
管家心中一跳,這不是之前送貨來的“人販子”嗎?想來也隻是一個幌子,不過他帶來的那個小女孩……
管家轉過頭,看向了小蘿卜頭裡麵最顯眼的那個。
這兩個人,肯定有這什麼關係,說不定能讓那個少年就範!
這麼想著,管家的臉上浮現了一個詭異的笑容,朝著沈小嵐伸出了手,想要將她從小蘿卜頭裡麵給拎出來。
可是還未等管家碰到她,沈小嵐就自個兒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你要抓我?”沈小嵐歪了歪頭,問。
“不是……”管家硬裝出了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我隻是想讓你出去阻止一下你哥哥,讓他不要再胡鬨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想要去抓住沈小嵐的肩膀。
“來不及了。”沈小嵐直直走了過去。
“什麼?”管家下意識地看向了窗外,外麵雷聲漸弱,烏雲散去,又重新出現了漫天星光,而院落中,隻有一人站立。
不是那中年修士,而是……
“不可能!”
管家正要出去看個究竟,可還未打開房門,就感覺到脖間一陣刺痛,他伸手摸了摸,滿手的鮮血。
“你……”
管家費力地低下了頭,看向了天真無邪的沈小嵐。
“哎呀。”沈小嵐笑眯眯地說,“再見了。”
管家的身體一陣抽搐,接著轟然倒下。
沈小嵐踩著凳子,看了眼外麵的江思淳,見他無礙後,又跳了下來。
其中一個膽子稍微大些的小朋友問:“姐姐,你要去哪裡?”
“我?”沈小嵐放柔了聲音,“我要回家了。”
小朋友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姐姐再見。”
“再見。”沈小嵐拍了拍小朋友的肩膀,向前走了兩步,到了空曠一些的地方,從袖子中掏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人偶抱在懷中。
她摸了摸人偶的臉頰,白胖的手指翻飛,捏了一個靈訣,小小的身子就憑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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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雲散去。
身為渡劫之人的江思淳安然無恙,可被波及的中年修士,卻是渾身焦黑,奄奄一息地躺在了地上。
“你……”但中年修士隻是被雷劈了幾下,還未真正傷及性命,他挪動了一下,發出沙啞的聲音,“你可知我是誰……”
江思淳不為所動,拔出了回雪劍,一步步地朝著中年修士走去。
他也在雷劫中受了傷,但又經曆突破,兩相抵消下,倒是比中年修士受得傷要輕一些。
回雪劍劃過青石地磚,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白印。
中年修士咳嗽了一聲,吐出了一口淤血,斷斷續續地說:“我……我是攬月宗門下弟子,你、你若是殺了我,咳咳……我的命燈會將死前的情景傳回……”
“你也逃不掉!”
“無論天涯海角,都會受我攬月宗的報複……”
江思淳停住了腳步。
中年修士還以為他懼怕攬月宗這個龐然大物,又換了一副麵孔,好言相勸道:“我見你天資不凡,又何必為了這些螻蟻得罪我攬月宗?”
“若是此事輕輕揭過,我引薦你入攬月宗,享仙城供奉!”
江思淳垂下了眸子,歎了一口氣。
“執迷不悟。”他隻說了這麼一句。
中年修士身體一顫,感受到了少年身上的殺意,連忙說:“你不怕我攬月宗的報複嗎?你殺了我,無論怎麼掩飾身份,都會被……”
“不必掩飾。”江思淳提起了回雪劍。
劍光一閃。
鮮血四濺。
中年修士的臉上還留存著最後的掙紮,可回雪劍太快了,他連一聲哀嚎都未發出,便失去了性命。
“殺人者,白鹿,江思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