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我怕是快到夏日,體內的病又犯了,明日你去見了內侍監,請禦醫來幫我瞧瞧。”說罷,她喉嚨一陣泛癢,又忍不住低低咳嗽起來。
就在此時,黑壓壓的天,因為一道帶著閃電的雷,瞬間亮了起來。
她小時候,在雷雨天受過驚嚇,在這種天氣睡覺,身邊總是得有個人在。
一陣驚慌中,胡亂摸到“阿桃”的手,這才放下心來,緊緊攥著,耳畔都是窗外的雨聲,又忍不住歎口氣說道:“阿桃,你說這麼大的雨,若是黃河決堤了怎麼辦?”
“阿桃?”
宋東君又連續叫了幾聲,忍不住噗嗤一笑:“你這丫頭,每次都偷摸睡著了,隻是你的手何時如此寬厚了?”
甚至還很冰涼,徹骨。
這樣的觸感,她隻在一個人的身上感受過。
她正想著,偏過頭對上顧承恩陰沉沉的眼眸,魂都嚇走了一半,原本通紅的小臉頓時變得慘白,訥訥道:“九,九千歲。”
顧承恩瞧了她一眼,見她乾淨澄澈的眼眸,便移開了目光,可眸子還是在她離開的手指尖上一頓,微微皺眉說道:“你這身體實在不堪。”
宋東君撐著還在發熱的身體半坐起來,逼迫自己現在一定要鎮定,隻是她現下隻穿著裡衣,怎麼能鎮定下來。
“九千歲,怎麼來了?”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這寢殿之內哪裡還見得有其他人的影子,他站在帷幔的外麵,透過閃電的亮光,能看得清他的身形。
顧承恩這才抬起眼眸,透過帷幔去看她,微微動了動,反問:“郡主怕雷?”
又是一道閃電和雷聲。
宋東君輕呼一聲,背抵在床沿上,抓住被子的一角,回道:“是。”
每每打雷,總是能讓她嚇去半條命。
一人呆著總是害怕,可顧承恩在她麵前,她更害怕。
宋東君黑發散在肩上,偷仰看他。
連她自己都忘記自己為什麼會害怕打雷,可這個習慣仿佛跟隨她許久,唯一能記得起,就是好似一次出門遊玩回來之後,她便有了這個習慣。
彆人問她,她也想不起來,直到現在,怕打雷已經刻入骨髓。
寢殿空無一人,宋東君見他轉身,抬起步子要走,有些害怕,直接掀開了帷幔,帷幔下麵的吊墜碰撞出悅耳的聲音。
寢殿內響起她輕柔的聲音:“千歲,彆······彆走。再呆一刻,等會臣女的婢女就回來了。”
顧承恩沒有回話,繼續往門外走去。
宋東君半跪在床邊,掀起帷幔的手緩緩垂下,她怎麼能問他,他又怎麼可能······
想到此處,她閉上眼睛。
不要想。
隻能,在心中一直勸自己不要想。
可耳畔間又出現一道驚雷的響聲。
她嚇得捂住耳朵,可忽然感覺到眼眸前麵有一絲微光,不可置信地睜開雙眼後,方才看清楚眼前的顧承恩。
他身穿一襲黑色的長袍,手舉著燈台,放在她的床邊,燭光映出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他的臉實在無可挑剔,也不像其他太監那樣臉頰因為過於白淨顯得陰柔,反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