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許看著兒子分外嚴肅的臉色,道:“是我想岔了?”
裴酌點頭,岔得離譜。
裴清許:“難不成孩子他爹並非不負責任,而是因為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不能認下孩子,所以記在你名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裴清許深呼吸了一下:“能確定懷孕應當三月有餘,也就是落在大孝期間,托你幫忙的莫不是皇子王孫?”
他兒子雖然看著鹹魚,跟先帝的三個兒子倒是處得不錯,“陛下遵循禮法但本性無畏,沁王風流不羈卻也純良,三王爺一心喜好兵法軍事,看似不可能,但都有可能。”
“托你幫忙的是誰?”
裴酌:“……”看似南轅北轍,又相當接近真相,地球果然是圓的。
他爹不愧是跟蕭循是師生,如出一轍的強大推理能力和接受能力,要是再向沁王借點想象力……恐怖如斯。
裴酌抵著額頭,他爹推測得這麼有理有據,都能猜出蕭循是親爹之一了,他哪裡好意思說你的大孫子是親的。
裴酌退縮了,勇氣不足,決定明天再說。
裴清許:“先覺?”
裴酌落荒而逃:“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明天再說,我先去睡覺了。”
裴清許看著逃避的兒子,不禁思索到底哪裡出錯了。
他眼皮一跳,幾乎篤定那個姑娘肚子裡還未出生的孩子是蕭循的。
因為陛下是他的學生,因為是陛下是公正嚴明的天子,出了這樁秘不可宣的事,裴酌還想著替他在自己麵前遮掩。
上次陛下夜裡來訪,私下裡跟裴酌說話,是不是就是說的這件事?
裴清許愈想愈覺得荒謬,裴酌跟陛下之間定然有一點超出君臣之外的情愫,在此基礎上,裴酌還替陛下養孩子,將來這重關係剪不斷、理還亂,怕是會為朝綱埋下禍患!
結合裴酌與陛下近日微有不合的情況,大概原因就是因為這個孩子。
裴清許站在自己兒子的立場上,覺得陛下這事乾得忒不是東西。
蕭循和裴酌是他最重要的兩個後生,隻要蕭循有辦法讓天下接受,讓裴酌願意,裴清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兩個孩子少年時都吃過苦頭,如今能獨當一麵當家做主,萬事高興就行。
裴清許歎了口氣,作為兩人的長輩,該他出麵處理了。
睡大覺的這個不談,先找看似理智的那個談談吧。
“老爺,薑太醫奉旨前來,為您和公子把脈。”
管家一句話,把裴清許從繁亂的思緒中拉回來。
裴清許:“快請進。”
薑祿拎著藥箱,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夥計,合力搬著一台座稱。
“這是……”裴清許驚訝。
薑祿:“太傅大人,這是一台由令郎改良的座稱,撥動砝碼,從十斤可以稱到兩百斤,用來記錄體重正合適。”
“記錄體重?”
薑祿道搖了搖手裡的冊子:“陛下命
我替太傅和公子建立一本健康檔案。”
一般太醫隻給皇室建立健康檔案,把每日請脈的狀況記錄在冊,以便翻閱。
裴清許道:“陛下厚愛了。”
薑祿問:“公子呢?”
裴清許:“……說是要歇下了。”
薑祿疑惑地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雖然不早了,但也還沒黑啊,這麼早睡覺,倒也是裴酌的風格。
看來今日隻能稱一下體重,明日光線好一些時再來。
薑祿記錄完裴清許的數據,讓人把座稱直接搬到裴酌屋裡。
裴清許先進屋叫人:“先覺,陛下讓太醫替你建立健康檔案。”
一躺下思考就昏昏欲睡的裴酌:“……”
起猛了,什麼建檔立卡?
裴酌驚坐而起,沒人知道他懷孕吧?
薑祿上前解釋:“這是我揣摩陛下旨意,想出的一種辦法。”
裴酌:“你真是陛下不可多得的人才。”
沒見過這麼會揣摩的太醫。
薑祿:“裴夫子請上稱。”
裴酌苦大仇深地站上去。
薑祿蹲在地上撥動砝碼,一百斤的一個,十斤的一個,十斤的再一個……
裴酌:“……”
胖了。
薑祿見裴酌麵露尷尬,貼心地沒有報出數字,隻是在冊上寫下:“裴夫子放心,您還是很瘦的,千萬不要克扣飲食。”
隻是腰身有點胖了,據說裴夫子上課時喜歡坐著,加之課間總有陛下投喂禦膳房的點心,長點肉也情有可原。
薑祿:“現在我給裴夫子請脈。”
裴酌揣著手拒絕:“沒病不要浪費醫療資源。”
薑祿:“?”
好吧,他今天有事耽擱了,來得太晚,屋裡又昏暗,望聞問切不夠準確,會被陛下詰問。
他明天再來。
正好明天是周六,可以仔細看看。
……
裴酌沒想到薑祿第二天會殺回來,他正在院子裡逗雪粒玩,清淩淩的日光灑下來,照在一人一鳥身上,分毫畢現。
換季了,雪粒翅膀下長出新的禦寒羽毛,看著不大一樣。
薑祿昨晚看不太清,今日站在門口一看,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
裴夫子怎麼光胖腰身不胖四肢?
他心頭一驚,聯想到最近舉國皆知的血吸蟲病,裴夫子驗了那麼多疫水,會不會被感染了卻沒發現?
他連忙過去握住裴酌的手腕,三根手指按上去。
一切正常中透著一股不正常。
薑祿仔細打量裴酌的五官,麵色紅潤,除了肚子胖一些,並無其他發病症狀。
應當不是。
薑祿鬆了口氣,卻沒鬆開脈搏。
裴酌靜靜地看著他,你是否在找喜脈?
4523能把小太子瞞得滴水不漏,你死心吧。
薑祿狐疑地看著
裴酌,抓耳撓腮:“你最近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或者哪裡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