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很難解釋為什麼本人記憶消失,而後者又很難從理智上接受。
無神論者的信仰的破碎隻在一瞬間。
然而,他能正常說丘涅語以及書寫丘涅文,證明這個身體被移走的隻是敘事性記憶。
那麼也有可能隻是自己的記憶進入了這個身體。
〔原本的英格爾死了?沒死?〕
這是個無法驗證的問題,然而出於強迫症,他還是將其寫在紙上了。同樣還有他本人。
〔顧疏死了?或沒死?〕
這幾個問題可以延伸出更多猜測。
比如兩個人是否交換,各自進入對方身體,或者說隻是英格爾靈魂消散,顧疏身體死亡。又或者顧疏沒死,變成植物人狀態。
他是個沒有親眷的孤兒,也沒有妻兒,若變成植物人,和死了也沒區彆。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家中的貓咪。
希望有好心人能帶走送去寵物救助中心,或者成為一隻無憂無慮的野貓,活好一點,不要被人打死。
〔想要活下去,就需要更多的情報。〕
他寫完,指尖騰起一簇小火苗,他把紙片移過去,任由火舌吻上紙頁,連灰燼都輕得可憐,隨風而逝,隻留下一點痕跡。
他又看了一會兒書,三個小時隨風而逝。
門敲響。
“二公子,九皇子來了。”
人還沒進來,那璀璨光輝先湧進來了——主人公的光環。
英格爾輕而快地掃了艾利克斯一眼,在看到開花之前,轉去看窗外。
可他還是從擦得蹭亮的玻璃窗戶上看到了各種花朵次第開放,這次開得十分明媚,像是心情很不錯。
英格爾捏了捏眉心,試圖徒勞地想要抹去滿視野一遍遍開放的花,“我不是說,抓到凶手之後,再來見我嗎?”
女仆自覺地退了出去。
“我抓到了。你的兄長在處理後續事件。”
艾利克斯站到他身邊。
英格爾極其自然地順勢遠了幾步,走到鑲金紅皮套的軟椅上,疊起腿。
“九皇子有何貴乾?”
現代漢語翻譯一下就是:有屁快放,無事退朝。
艾利克斯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下,向前傾,撥了撥額前微濕的劉海,“你似乎很確信我們並沒有揪出罪魁禍首……或者說,你已經知道是誰,且已經知道我們沒辦法立刻揪出他們。”
【不愧是主人公。】
英格爾想不到措辭,秉著少說少錯的原則,閉上了嘴。
艾利克斯金露閃爍的眼睛彎起來,“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英格爾歎了口氣,剛要開口,被艾利克斯打斷:
“我來找你,是想問,我能和你成為朋友嗎?”
“不能。”英格爾的回答迅速堅定且不留餘地。
艾利克斯毫不驚訝,摩挲著下巴,笑道:“因為什麼——嗯,我猜猜,因為靠近我就不安全?會死?”
他眼神一轉,笑容消失了:“你為什麼能這麼確信?”
英格爾看著艾利克斯地表情和眼神,那都是漫畫中熟悉的表情。
他以前就覺得這漫畫真實到有些過分,如今變成他所在的現實,反而有些不真實感。
這本漫畫,除了必要地背景和環境介紹,很少出現旁白和角色心理描寫。
這也帶來了理解和解讀的空間。
【多麼傲慢。】
與一貫消極思想的顧疏完全相反。艾利克斯這個人物,帶著主人公特有的傲慢。
他的傲慢體現在,他堅信自己一定會成功,一定會給人類帶來希望,沒有考慮過失敗的後果,也沒功夫停下來神傷。
他知道執著於過去無意義,跌倒了,選擇重新站起來,放眼未來。
這種傲慢體現在生活的任何細節上,比如他問我能和你成為朋友嗎?
不是在征詢意見,而是在下通知書,我要你成為我的夥伴。
我決定了。我就一定會做到。
主角的心思很好猜。
英格爾把頭再次撇向窗外,林蔭投下的黑影讓他仍能從玻璃麵上瞧見艾利克斯的模樣。
這更加堅定了他跑路的決心。
【跑。我要跑得遠遠的。】
“直覺。我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我有這個發言權。”
艾利克斯突然沉默了片刻,他攥了下手,目不轉睛直視他道:“我欠你一條命。”
他沒說彆的。
英格爾轉過來,沒了那些到處亂開的花,清爽了很多,他毫不猶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