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敢,奴才隻是覺得,這幾天烈日當空,秋風又夾雜著寒氣。若是玉卿病倒,恐不能侍奉陛下。”
千鳳儀沒有回答,看著奏章上的請願,眸光陰冷,眉頭越發緊蹙。
李公公見此,隻覺得背脊發冷,正打算默默退下時,卻聽得她淡然道。
“讓他進來吧。”
李公公在心裡長舒了一口氣,應聲而退。
不多時,竹清一身淺碧色銀竹長衣,遙遙一拜:“臣侍竹清,拜見陛下。”
“臣侍懇請請陛下,看望一下列少良,哪怕隻有一刻鐘。”
“隻要陛下應允,臣侍願為陛下做任何事。”
千鳳儀筆尖上的朱墨,落在奏折上,漸漸洇開一片暗紅。
她盯著那片墨跡看了好久,才緩緩道:“朕已經給了他玉卿的名分,他還是這般不知足嗎?”
竹清聞言,急切道:“列嬴對陛下感恩戴德,從未有過非分之想。”
“是臣侍見他自從醒來後,日日望著萬辰殿的方向出神,所以於心不忍,求陛下一見。”
千鳳儀嗤笑一聲,終於抬起眼眸,揶揄道:“從你入宮以來,朕從未踏入沁竹苑半步。”
“你都不曾得到的東西,如今反倒菩薩心腸,替你的兄弟籌謀,倒是甚為新鮮。”
竹清眸光一黯,慢慢的低下了頭,沉吟道:“臣侍知曉自己的身份,所以從不敢有非分的肖想。”
“但列嬴注定與陛下有一段糾葛,所以……”
千鳳儀抄起一卷奏折,用力地砸向他,勃然大怒:“注定?什麼叫注定!”
“是因為你那可笑的卦象?還是其實自始至終,都是你彆有用心的一派胡言!”
紙張劃過他的額頭,留下一條鮮明的血痕。
他沒有辯解,反而跪了下去,叩首懇求道:“臣侍懇求陛下開恩。”
眼見他如此執拗,千鳳儀氣惱地走到他的麵前,厲聲道。
“你既然鐵了心要與朕作對,那便跪到死吧!”
說完,她滿目慍怒,拂袖而去。
禦花園裡,繽紛多彩的菊花,美不勝收。
可她無心欣賞美景,隻是凝眸蹙眉,漫無目的地四處閒逛。
秋獵那日,紀寒柏抓住了刺殺她的刺客。但刺客卻一口咬定,是紀尚書派人刺殺,便咬舌自儘。
為了保護紀尚書,也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她便下令將紀守關押天牢,等候發落。
可陶磬卻抓住了這個缺口,聯合群臣進諫,要求處死謀逆之臣,以儆效尤。
但一個冒著誅九族的罪名,把自己救下,撫養成人,又幫助自己登上皇位的人。又有什麼理由置自己於死地呢?
回憶至此,千鳳儀的思緒越發混沌,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了許蘭卿的如玉宮。
她抬頭看著那朱紅色的牌匾,下意識地就要離開,卻又怎麼也邁不開步子。
正在她糾結之時,一隻溫暖白皙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千鳳儀抬頭看去,許蘭卿矜貴的麵龐上,浮現了一抹溫暖的笑意。
“陛下既然來了,怎麼能不進來坐坐呢?”
話語間,許蘭卿已將她帶到殿中坐下。
看著典雅古韻的陳設,千鳳儀隻覺得心中有種莫名的平靜。
她低頭啜了口茶水,拘謹地握著茶杯,卻聽得許蘭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