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華向來愛搶彆人的恩寵,這已經司空見慣的事。
但他自從上次秋獵,被紀寒柏打了個半死後,一直在臥床養病。
這個時候來搶人,未免也太過奇怪了些。
想到這裡,千鳳儀心生狐疑,但目光卻平靜得看不出一絲波瀾。
列嬴依舊沒有抬頭,卻蹙起了眉頭,目光變得陰冷至極。
“陛下,陛下還請您過去瞧一瞧吧。”
門外的太監催得越發急促,千鳳儀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迎上他的眼眸,溫聲道。
“隻要你不願朕去,朕今夜就留在這裡。”
他眸光輕顫,像一片落入湖泊的樹葉,漾起層層波紋。
“陛下,你愛我嗎?”
“朕當然愛你。”
她自稱為“朕”,而不是“我”。
他唇角扯出一絲笑容,艱澀道。
“那陛下有那麼一點點喜歡過我嗎?”
“你是朕的人,也是朕的救命恩人,朕當然喜歡你。”
她的笑容依舊完美,隻是沒有他想要的溫度。
列嬴輕歎一口,垂眸苦笑道:“陛下還是去貴君那裡吧。”
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你竟然舍得將朕推給彆人?”
“臣侍若強留陛下,日後難免與貴君不睦,於陛下的大計不利。臣侍不願陛下為難。”
千鳳儀會心一笑,俯下身,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個似有若無的吻。
列嬴受寵若驚,一瞬間便到紅了耳根。待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千鳳儀已經離開。
他輕輕地摸著唇角的溫度,眸中有光,心裡卻是空落落的。
王公公走上前道:“陛下臨走之前,囑咐奴才,讓您好生將養,過段時間再來看您。”
列嬴閉上眼睛,笑得苦澀。
下一次,又會是什麼時候呢?
夜風吹過長街,夾雜著淡淡的桂花香氣。
千鳳儀看著這個眼生的小太監,並沒有心生警惕,反而順從地跟隨他,來到了荷花池邊的假山後。
皎潔的月光下,紀寒柏俊秀的麵龐上,多了幾分清冷。
領口的玉蘭銀線雲紋,也泛著微弱的光。
看著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千鳳儀沒有開口,也沒有表情。
隻是一臉淡然地靠著假山,抱緊了雙臂。
“儀兒,我很想你。”
他的聲音沙啞,眼尾染上一抹紅色。
但隻這一句話,千鳳儀瞳孔一顫,心忽然疼得厲害。
從秋獵一彆,他們已有整整二十二天不曾見麵。
可從她記事起,除了他外出征戰,他們從未分彆如此之久。
那時候,她會紅著眼,拉著他的衣袖,告訴他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
而他也會笑中含淚,把她擁入懷中,附在她的耳邊,堅定不移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