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寒柏遠遠地站在一側,心中隱隱擔憂。
在他的印象裡,千鳳儀決絕而堅定,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即便前方滿地荊棘,她也會踩過去,讓流出的鮮血,變成綻放的花。
可如今,她眸光放空,神情茫然,就像被風吹雨打的浮萍,沒有了根立的方向。
想到這裡,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半跪在她的身側,握住她的手:“儀兒,你在想些什麼?”
感受著指尖的溫暖,她逐漸回過神來,側頭看向紀寒柏,一臉迷茫道。
“這幾日我為了彌補列嬴,所以一直歇在瓊宇軒,可他卻從來沒有動過我。”
“他說我不愛他,他想竭儘全力,讓我真正的愛上他後,再做我想做的事。”
說著,她反手握住紀寒柏的手,急切道:“他說他不需要施舍,可我對他好,怎麼會是施舍呢?”
紀寒柏眉心一顫,心底慨然。或許在她還沒有成為女帝的時候,他還可以任性地要求她一心一意隻愛自己。
可自從她登基後,看著她由最初的青澀爛漫,變得殺伐決斷,在朝堂和後宮之中,遊刃有餘。
那一刻,他就知道,身為帝王,她的心,絕不可能完完全全隻屬於自己。
即便他嫉妒,不甘……可他絕不會離開他的月神,那是他的命。
想到這裡,他笑著舒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認真道:“你喜歡列嬴嗎?”
“喜歡。”
“為什麼?”
“因為他救了我,他說他會成為我最有利的棋子。”
紀寒柏眸光瀲灩,繼續問道:“如果拋卻這一切,你還會喜歡他嗎?”
千鳳儀眉心一顫,遲疑片刻,卻始終沒有回答。
紀寒柏見她已然明了,便笑著拉著她,坐到庭院中石桌邊。
小爐上煮得正沸的茶水,冒著嫋嫋的熱氣,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那我與岸柳相比,你更喜歡誰?”
升騰的熱氣,模糊了千鳳儀的視野,讓她看不清紀寒柏的表情。
她沉思半晌,緩緩道:“岸柳就像落入塵俗的月光,隻要有他在,便是我的心安之所。”
“而你,就像一把鋒利的寒劍,你會保護我,為我披荊斬棘,與我並肩作戰。即便你傷痕累累,也不會將劍鋒,對準我的心臟……”
她情不自已地握住他的手,真摯道
“我不知道我更喜歡誰,但我知道,我此生絕不能離開你們。”
明明這是一個最完美的回答,明明她已經說過許多次,明明他可以說服自己認同。
可這一次,他卻迎上她的眼眸,倔強道:“如果我非要你選擇一個呢?”
千鳳儀蹙眉不解,心底有一種莫名地恐懼。
她不動聲色地想要收回手,但下一刻,卻又被他牢牢地握在掌心。
“如果我與岸柳都麵臨死亡,而你卻隻救一個人……告訴我,你會選擇誰?”
“夠了紀寒柏,不要再逼我了!”
她用力地掙脫了束縛,聲音卻在止不住地顫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
“我是女帝,我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和地位。隻要我還活著,就沒有人能夠欺負到你們!”
“即便真的到了無法抉擇的那一天,我也會選擇犧牲自己,讓你們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