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嬴的淚水,一顆接一顆地落了下來,哽咽道:“對不起,我隻是沒有辦法……”
“如果我告訴你實情,他就會殺了竹清。可我與竹清自小無父無母,兩人相依為命了這麼多年,他就像我的兄長照顧著我,我沒有辦法將他舍棄……”
“那麼我呢!我就應該眼睜睜地看著岸柳去死嗎!”
她眼眶通紅,用力地把他甩在一邊,怒不可遏道。
“你既然這麼在意竹清,為什麼不讓我被陶灼華毒死!為什麼不讓我去陪岸柳!為什麼!”
列嬴跪在地上,泣不成聲:“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是不是想著岸柳死後,你就可以登上中宮之位!我告訴你!就算你死一千次一萬次,朕也不會讓你沾上中宮的半點泥!”
此話一出,列嬴麵如死灰,癱倒在地:“陛下……你就這麼怨恨我嗎?”
“是!我巴不得你立刻去死!”
千鳳儀嘶聲怒吼,折斷了列嬴心中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仰起頭,笑中含淚道:“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走進你的生命,想要成為那朵最絢麗的煙花。”
“但是我不一樣,我沒有那麼寬廣的胸懷。我卑劣地像一個小偷,覬覦著你完整的愛。”
“我要你的生命,隻為我一個人綻放最奪目的光彩……”
“但正是因為如此,陛下才厭棄了我。可真正的愛情,原本就是不能與他人分享的……”
說完,他深深叩首:“臣侍對陛下一見鐘情,是臣侍這一生的大罪。但臣侍不會後悔。”
“臣侍會如陛下所願,為自己的罪孽贖罪。但請陛下能在臣侍死後,放竹清離開皇城。”
“富貴榮華,從來都不是他想要的。是臣被迷了眼睛,把他帶入這無儘深淵。”
“臣侍……拜彆陛下,願陛下鳳體康健,得一心人白首不離……”
即便如此,千鳳儀依舊不為所動。
她麵色冷峻,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宮闕宮。
三日以後,千鳳儀令人送去兩杯酒水。而宮闕宮也如她預料中的一般,穿出了噩耗。
此刻,千鳳儀正在關雎宮飲茶,神情怡然。
紀寒柏眉頭微蹙:“儀兒真的殺了他?”
“害死岸柳的人,都該死。”
聞言,許蘭卿輕啜了口茶,但笑不語。
當初千鳳儀送給列嬴的兩杯酒,一杯有毒,一杯無毒。
至於他喝的哪一杯,他並不清楚。他隻知道從那天起,竹清也消失在了宮中。
而那個棺槨裡,或許隻是遮掩世人的把戲罷了。
想到這裡,他放下茶杯,輕笑地搖了搖頭。
紀寒柏見此,蹙眉不解道:“許君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許蘭卿微微勾唇:“聽聞竹玉卿說,三年之內,陶氏滿門,一個不留,如今倒也是實現了他的卜卦。”
“隻可惜他自願為列君守陵,或許從今以後,便聽不得他的卦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