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故人(2 / 2)

和前夫哥重逢後 啼笑 7663 字 3個月前

她盯著蕭烈的臉,他的五官同少年時沒甚麼大的變化,隻是棱角更加分明,顯得更成熟了些。

他額上冒著細密的汗珠,來回踱步時,目光總是落在一處,大拇指也在不自覺地來回抵壓著指腹。

步重歌清楚,他以前緊張時,就會下意識地這般表現。

他是個呆木頭。在天心閣時,他們四人夜裡偷偷溜出去洛城玩。洛城裡正開燈會,香車轔轔,魚龍舞動,十分熱鬨。

花蒔想要去洛河邊上放河燈,林楓便陪著她去了。

步重歌同蕭烈一道在街上看雜戲。舞盤的、跳劍的、戲繩的,各式各樣的雜技看得人眼睛都要花了。

步重歌又是喝彩又是拍手,十分會烘托氣氛,那正中央表演雜技的人聽了,愈發振奮,演得也愈加精彩。

蕭烈站在步重歌身後,麵前人的表情十分精彩,他臉上卻幾乎沒有甚麼波瀾。隻是,他的目光下垂,落在前方時,嘴角會微微向上牽起。

步重歌回過頭,見他臉上好像不大高興,以為他是不喜歡看雜戲。她將方才格外張揚的喜悅收斂了些,心中有些愧疚,拉著蕭烈,退出人群。

耍雜戲的看著氣氛組的離去,甚是惆悵。

步重歌問他:“蕭烈,你想去做甚麼?”

蕭烈搖搖頭。

步重歌以為他是怕偷溜出來,會受責罰,所以才有些悶悶不樂。

她想讓他高興些,於是拽著他的袖子到了秋千旁。

步重歌跳坐上去,一手扶著繩索,拍了拍旁邊的空位:“蕭烈,來。”

蕭烈頓了頓,坐在她身旁。

秋千蕩起,越蕩越高,風在耳畔呼呼叫,步重歌能看見遠處河燈裡泛著的點點光亮,能看見魚龍在長街中遊動,能看見塔廟翹起的簷角上掛著的金色風鈴……

她覺得自己飄忽忽的,幾乎就要飛上天去摘那漫天的星子。

她側過臉,看著蕭烈。

蕭烈的目光直直的,不知在盯著哪處看。他抓繩索的那隻手,指腹一直摩挲。

步重歌想,看來他是真的放心不下。

她勸慰他:“蕭烈,你彆擔心,若是棄途子責罰下來,我一並擔著。”

“不是。”蕭烈說。

“啊?”步重歌張開口,疑惑,耳邊的風呼呼的,她沒聽清。

黃沙漫漫,蕭烈又坐回了枯乾。

步重歌不禁疑惑,他要見的到底是何人?

乾燥的風裡開始有了涼意,終於,事情出現了變化。

他等的那個人好像來了。

步重歌能明顯感受到,蕭烈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倒吸一口氣。

凶手來了。

她要看看他到底是誰。

蕭烈回過頭。

他的瞳孔在一瞬間驟然睜大,步重歌也感受到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烈疼痛,是靈體從身體裡剝離出來的那種侵入骨髓的痛。

意識在巨大的疼痛中漸漸麻木,步重歌極力維持清醒,她想要看清楚那人是誰。可眼前是一片白茫茫,她仿若又回到了被步衡暗算剝離靈體的那夜。

這是摧心剖肝的痛。可蕭烈當時感受的痛比她那夜更甚,他是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被人活生生剝離了靈體。

步重歌痛哭不止。

她周身流動的金色忽然之間洶湧起來。

一直站在她身後的淩棲風察覺到她情緒的波動,驅使靈力,正要探入她的識海。

步重歌睜開眼,身子往前傾倒,吐出一灘鮮血。

意識模糊之際,她回頭看了眼那將自己攙扶住的人,開口要說甚麼,卻又委頓下去。

淩棲風摟著她,蕭徊將他引到客房。

他將步重歌安放在矮榻上,顧不得甚麼,半跪在地上,替她把脈。

他才驚覺,她靈體已是破碎不堪。

難怪她要借丹陽心法,根本不是為了治寒症。他早有察覺,卻沒細想。

昆吾一戰,逆魂之法,讓她修修補補的靈體再次受到重創。

淩棲風驅策靈力,手掌輕輕貼在步重歌的額前,靈力彙聚成一股暖流,源源不斷地湧向步重歌的識海。

陷入昏迷中的步重歌好像被拋入了風暴之中,她在識海中迷失了方向,徒然掙紮。

蕭烈的死反反複複折磨她,教她幾乎窒息。

一切都混亂不已,她的悲慟,憤怒與痛苦,一並肆虐著。

忽然,有一股輕柔溫暖的力量自身後而來,它緊緊裹挾住她,讓她在渾渾噩噩中找到安穩。

周遭突然安靜下來。

她靠住它,垂下腦袋,小聲地啜泣著。

有人輕輕撫上她的後背,一麵輕柔地安撫她,一麵擦去她臉上的淚。

步重歌洶湧的識海,慢慢恢複寧靜。

她如同陷入雲端,風變得暖呼呼的,軟綿的雲朵織成夢幻,她沉浸其中。

步重歌聞到了一股清冽的氣息,是春日裡的草原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