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墨梅推測的最壞後果,竟真的發生了,就在她眼前。
看到人不見了,秋竹顫抖著鬆開手,朝外頭的馬夫說:“去、去臨安侯府。”
肅穆的佛寺被銀白覆蓋,顯得愈發冷寂。同樣被掩蓋的,還有後山的一處舍房。
舍房簡陋,卻灑掃得十分乾淨。
當中的炭爐燃著,時而發出劈啪的響聲。
一位麵相淩厲的中年男子正坐在炭爐旁,身上的長衣雖沒有紋飾,卻也能看出其價值不菲。
沈青彥正坐在他對麵,淡淡看著手中的書卷,對男子視若無睹。
男子看他此狀,不由輕歎一聲,“你當真不願回去?”
沈青彥不發一言,專心看書。
中年男子放下茶盞,左右無計可施,隻得按下此事,說起他感興趣的話題。
“聽聞你最近在調查大皇子,他這人雖隱居多年,實際上極有城府,你若是有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您放心。”沈青彥眼皮一掀,“不會跟您客氣的。”
說罷又去看書。
男子也沒再提一開始的事,坐了片刻便起身,“那我這便走了。”
走到門口又看了一眼守在角落的石硯。
門輕輕關上。
積了雪的屋簷下,男子負手站著,曆經滄桑的雙眸望著遠處。
“父親。”石硯畢恭畢敬地朝男子行了個禮。
男子靜默了半晌,視線掃過石硯,淡淡丟下一句,“照顧好你主子。”
而後堅實的身影在雪地中遠去。
門又被推開。
“怎麼不多陪一會兒?”
沈青彥放下書,看向走進來的石硯。
石硯笑著撓了撓頭:“父親一向對我沒什麼話。”又道,“大皇子的事,父親已經知道了。”
“瞞不過他的。”沈青彥拿鉗子夾出炭爐裡的炭,又倒了一筐雪上去,頓時一陣滋啦。
又道,“本來也沒打算瞞他。”
石硯點了點頭:“不過聽您所說,大皇子派周大人上任兩淮巡鹽禦史,怕是另有目的。”
“目前還無從得知。”沈青彥站起身,“不過看他近日在醉雲軒出現的頻率,約莫也能猜出來他想做什麼。”
“走吧。”沈青彥推開門走了出去。
雪比方才小了些。
一刻鐘後,馬車從大佛寺後門緩緩駛出。
自從上次後,沈青彥已經許久沒有走過前門。
然而剛走出沒多遠,正要掉頭走上回京的官道時,馬車停了下來。
石硯探身進來稟告:“主子,是江府的馬車。”
沈青彥掀起簾子往窗外看去,出京的岔路上,兩輛馬車並行疾駛,遠遠朝京郊去了。
那是去固安的方向。
江府的人去固安做什麼?還有旁邊那輛青帷馬車,顯然不是江府的。
馬車很快消失在路的儘頭。
沈青彥皺了皺眉,驀地收回視線,放下了車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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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顛簸了一個多時辰,天色完全黑了。
在行駛到一處杳無人煙的深林中時,馬車停了下來。
借著月光,車上幾位男子將麻袋轉移到一輛車上,而後棄了江府的馬車,繼續上路。
這次顯然沒有上次那麼匆忙了,車上幾人都有些鬆懈。
“你說那主家怪不怪,光綁了人不讓殺,也不讓睡,就讓我們把人扔了,扔得越遠越好,也不知打的是什麼算盤。”當中一位臉上帶著刀疤的男子說道。
“彆問那麼多,主家給錢我們辦事,不該打聽的彆問。”製止他的是一個麵黃肌瘦的男子,正靠著車廂壁。
其餘兩名在外趕車,聽到裡麵的動靜互相對視了一眼。
刀疤男不滿意地冷哼了一聲,心道若不是這次錢多,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