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鬆了氣後身子有些不自覺地發軟,看來是這假“火折子”中的粉末散出來了。
她依著一旁的柱子緩緩單膝跪在地上,開始止不住的咳嗽。
她見門處光照進來的地方,出現了一塊人形陰影,大概是溫竹卿瞧見木鳶來接她了。
“不是在城郊嗎?這麼快就來了?”
常檸月微歎了口氣,乾脆向後一仰坐在地上,後腦輕叩上身後的柱子,眼前逐漸模糊的視線伴隨著陣陣耳鳴和四肢的麻痹感逐漸將她的五感剝奪而去。
“都是你做的機關害得,隻怕我馬上就要沒有神識了,讓機甲衛背我回去吧。”
她見那人一襲白衣在她跟前緩緩蹲下,腰間的白玉流蘇也沾上了灰塵麵粉,她想要伸手將那潔白的玩意兒攏住,卻沒有足以支撐她完成動作的力氣。
這白玉流蘇怎麼這麼像她師門的東西。
在她無力睜眼前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是跟前人搶過她手中的“火折子”,接著不由分說地將她橫抱而起。
她的頭無力地垂靠在他胸前,任由他將她的身型控製在懷裡。
她感受到那人的胸腔微震,耳鳴中漏進帶著無奈和惱怒的低音聲響。
“我不跟神智不清的笨蛋說話,日後我再同你算賬。”
常檸月像是被黑色的漩渦攏入,她一身白衣在一片漆黑的甬道中走了許久,她聽見昔日莫念山上故人的聲音,卻是在抬頭的瞬間不見半分色彩。
她幼時因華國同南蠻戰事不斷,她的父帥和阿娘怕顧不上她,便將她送去了莫念山,讓她拜師學藝,好在日後能夠在戰亂中保全自己。
她本以為不過一年,她的父帥和阿娘便會接她回家,誰知那一住便是五年。
之後南境安定,她被接下山,之後除了每年生辰的賀禮,她再也不曾見過莫念山上師門中的任何一人。
她的阿娘同她說,這是一個不被世間所容的安身之地,是一個不能被塵世打攪的秘密。
她試探性地朝黑暗伸出手,卻隻抓到一片虛無。
“檸月,醒醒。”
師兄?
一隻溫熱的手觸碰上她的臉頰,她猛然用力抓住那處熱源,霎時白光朝她撲麵而來,她見著跟前正用餘出來的手為她擦汗的梨落。
“夫人您可算是醒了?可還有哪裡不適?”
梨落任由常檸月抓著她的一隻手,另一隻手輕拍著胸脯鬆了口氣,伸手扶常檸月起來,用一旁的軟枕給常檸月墊了靠背好讓她舒服些。
常檸月鬆開抓著梨落的手,看著她手腕上泛起輕微的淡紅,眨了眨因不適而逼出眼淚的雙眼,將口中濁氣儘數吐出。
“我睡了多長時間?”
“一個時辰,夫人你嚇死我了,我一轉身你就不見了,後來找了你許久還好您沒事。”
常檸月的動作還有些遲鈍,神色有些恍惚地看向身側的梨落,“送我回府的可是侯爺?”
梨落起身去給常檸月倒了杯茶,遞到她手邊給她潤潤嗓子。
“自是侯爺,不過我還不曾見侯爺的臉色這般難看過,他送你回來的時候那氣場,像是要將長安城掀了似的。”
哪能這麼誇張,常檸月將茶水一飲而儘放置在一側,“侯爺在哪兒?”
“在湖心亭,好似有一外客跟著侯爺的後腳跟來的,被佟管家帶去湖心亭了。侯爺將夫人安置好後,便過去了。”
外客,莫非是……
常檸月掀開被子起身,卻因猛然間的動作而產生幾分眩暈感,她伸手猛地撐在一旁的床柱上緩了一會兒。她躲開要來扶她的梨落,自一旁的架子上抽過外袍披上就要奪門而出時,卻在開門的瞬間停了下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