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這一道風,叫她猛然驚醒。
夜半三更,洞府中傅春柳運轉周身靈力,儘數沒入識海,團團光點包圍住綠色的靈氣,夾裹著凝聚成一道旋風。
那是潛藏在體內的另一株靈根,萬萬沒想到,她竟是個實打實的天選之子,生來擁有木風雙靈根。
天光大亮,雪原之上憑空攪起一陣狂風,凜冽的冰雪在陽光下照的透亮,恰似白日星辰,飄散在半空中。
那是她一生中最快意的日子,往後幾十年苦修,思及此處也不是那麼難捱。
三十年後,宗門大選。
比武擂台上,傅春柳沒有武器,亦無人指導,單憑一雙手,本應風花雪月的靈根,卻被她用的如此剛猛,看台上修士伸長脖子,俱起了興致。
誰也沒想到,平素最是出彩的幾位天才沒能上榜,而她憑著不要命的架勢打進了前三甲,拜在無問崖鄔心長老門下。
無問崖戒訓,不問來途,不問歸處。
即便是五百年前,殺夫證道的鄔心,也承襲了上一任無問崖師祖的衣缽。
所以收一個凡間入道,氣運與性格都不怎麼樣的弟子,也算是公道。
鄔心她最大的愛好就是撫琴聽曲,除了彈琴唱歌,整日無所事事,遊手好閒。
對傅春柳的修煉更是不加染指,萬事隨緣,全憑心意,若不是掌門隔三岔五提點一番,傅春柳估計百年也難有作為。
三月初,仙門弟子化鼎時節,她奉命前往漳州。
所謂化鼎,便是為青廬山的煉器師,下山尋珍惜寶物,譬如異獸精血麟角。
各宗煉器師所煉出的丹藥法寶一並上交宗門,亦或是接受委托替他人煉製,極受修為上乘的弟子追捧。
傅春柳很少結伴而行,一來是她脾氣不好,沒什麼合作意識,總是獨來獨往。
二來……
傅春柳凝眸,抬頭看向前方。
湘州瘴熱潮濕,春日雨後,山與水平添幾分豔色。此地距漳州百餘裡,但卻不是必經之路。
這倒是不打緊,她上一次化鼎已是十年前了,即便是跑去北寒之地,也要拐個彎到湘州看一看。
傅家門已改名換姓,開了一處錢莊。
而她爹她娘,也不在那處了。
傅春柳提著一壺酒,徒步爬到她娘常愛待的一座小山坡,那建了一座木屋,經年累月無人打理,屋頂尺椽片瓦,稀疏的幾根竹籬笆圍起院子。
院子後麵,兩座矮矮的墳包,石碑比鄰而立。
上頭刻著的名字已然模糊,隻露出極淡的“傅”字。
傅春柳倒了杯酒,灑在兩座墳前土地,片刻滲進地裡,黃土被洇濕一片。
她神色淡淡,一開口儘是些瑣碎的事情。
“錢莊又要黃了,不知這次會賣給什麼人家。”
“說來也怪,那片地大概不適合做生意,咱們家的武館開了那麼些年也沒什麼起色,許是風水不好。”
她又自酌一杯,輕聲道:“爹,前些日子我剛晉金丹,掌門命我與謝師兄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