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晨頭腦飛速旋轉,立刻否認:“當然不是!顧總,我怎麼會這麼說您呢?您可是青年才俊,正值壯年,跟老王八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似之處。”
她的語氣斬釘截鐵。
顧之羲麵上不辨喜怒:“哦,我還以為,你剛才是想指鹿為馬,指桑罵槐。”
“顧總,這兩個成語的語境不一樣,不能這麼用。”
顧之羲:“……”額角突突地疼。
沉晨剛才進來的時候,辦公室門沒關。
在看到那麵錦旗的一刹那,顧之羲就已經想象到,節目播出後,他將收獲一個怎樣全新的綽號了。
沉晨接著狡辯:“我絕對絕對沒有任何內涵您的意思!這事兒讓我捋捋。”
她慌忙琢磨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早上在店裡跟她擦肩的那撥人。
“我知道了!肯定是那家店給我拿錯了,這麵旗是彆人訂的,我給您訂的真的是'完美上司'。”
想明白不是她的問題,沉晨才稍稍安下心來,“那我午休的時候再過去問問,說不定拿錯的另一撥人也發現了,給送回去了。”
沉晨把錦旗重新卷好。
雖然已經解釋清楚了,但整個人還是像一隻剛剛還充滿氣的小熊突然被紮破,垂下了頭:“那,我就先出去工作了。”
顧之羲指尖輕叩了兩下桌麵。
“等會兒。”他說。
“顧總,還有事嗎?”她抬起頭。
“還有件事沒問你。”顧之羲意味深長說出三個字:“補腎丸?”
沉晨茫然了一瞬,等到記憶回溯,她的臉“騰”一下紅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
顧之羲好整以暇地繼續敲著桌子,等她給自己一個交代。
事實上,在昨天晚上播出的那一期節目裡,當放到沉晨收到商務私信,然後徐徐將目光投向他時,他就已經收到白羿滿含嘲諷的短信了。
因為儘管節目組給品牌和商標打了碼,但“補腎丸”三個字還是給了個特寫,足以看得清清楚楚。
他忍住了當時就給沉晨打電話的衝動,忍到了現在,忍到罪加一等。
“當時為什麼看我?”
沉晨小聲解釋:“我其實,當時也沒有什麼指代性,就隻是隨便地抬起頭,看了一眼。”
“隨便地看了一眼,就看到了我。”
沉晨點點頭:“這就是緣分。”
“我跟補腎丸的緣分?”
沉晨沒敢說是,望向轉移他的視線:“其實這都是節目組挑事,居然把這個鏡頭留下來了,顧總,您應該去質問導演。”
顧之羲沒動。
她想了想,又建議道:“那實在不行,我中午順便再去給您訂一麵錦旗,您天天掛在辦公室裡正名?”
顧之羲知道有詐,但還是下意識問了出來:“什麼錦旗?”
“腎好,不用補。”
顧之羲“……”
活脫脫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顧之羲終於認清了事實:靠沉晨,是不可能讓他恢複名譽的,隻會越描越黑。
他捏了捏眉心,“算了,你出去吧,什麼都不要做。”
什麼都不做,就已經是對他最大的幫助了。
出了辦公室,沉晨歎了口氣,都怪她,又讓霸總名譽受損了。她一邊愧疚,一邊把補腎丸的截圖發給了顧柏:打錢。
愧疚歸愧疚,錢歸錢,兩不耽誤。
錢很快到賬了。
沉晨依舊劃出一半給顧之羲攢著,正微笑看著餘額,突然覺得不太對勁。
最近顧柏打錢太痛快了,不像他的作風。
上次拉了那張氣韓森的表格給他,他還唧唧歪歪跟她討價還價了一陣——
因為那筆錢,他不能找韓森報銷。
但現在,他更像是忙著彆的事,沒工夫跟她掰扯。
她特地翻了翻兩人最近的記錄,幾乎也隻有打錢,沒有交談。
沉晨深思,他又開始準備新任務了?
中午吃過飯,沉晨就帶著錦旗騎車去了那家做錦旗的店,運氣不錯,剛好遇到發現拿錯錦旗趕過來的那撥人。
顧之羲這個名字,在年輕人中堪稱如雷貫耳。早上沉晨來的時候為了防寒,帶了帽子圍巾和口罩,他們沒認出來。
但是現在,搭配這張錦旗,想認不出來都難了。
一群穿著嘻哈的年輕人你推我攘,最後推出來一個問她:“小姐姐,你是電視裡那個,顧之羲的助理,沉晨嗎?”
沉晨在口罩之下幽幽一笑:“錯拿你們這麵錦旗之後,差點就不是了。”
幾個人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那可真是太抱歉了,怪我們太著急,沒看清就拿錯了。”
她擺擺手:“沒事,也怪我沒注意看。”
那幾人竊竊私語,又繼續推推嚷嚷,想找沉晨要聯係方式,結果一轉頭,她已經上車騎出了十來米遠。
隻能可惜地跺腳。
沉晨帶回錦旗,就直衝顧之羲辦公室,她這隻漏氣的小熊氣球又充滿了氣,支棱起來了:“顧總,看!我已經替您拿回了屬於您的東西。”
她手中拿著一卷暗紅的錦旗,將其緩緩打開,剛打開一個角,先偷摸自己看了一眼,確定沒問題了,才利索地抖開。
確實是“完美上司顧之羲”。
“顧總,您要掛哪兒?要掛那裡嗎?”她指了指正對顧之羲臉的牆。
“還是那裡?”又指了指辦公桌上方。
“還是那兒?”最後指了指休息室的床頭。
顧之羲抬眸:“我要不要直接供起來?點爐香?”
“您可太有心了,不過那我覺得就沒必要了,供起來這玩意兒也不能保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