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羲不想興師動眾,所以回辦公室之後隻是簡單清洗後擦了擦,現在還有血絲不斷滲出來。
沉晨看著都覺得觸目驚心,有一瞬間好像自己的手心也連著心臟抽了一下。
但他卻仿佛沒有痛感一樣,從頭到尾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從與韓森說話,到回來的路上,再到現在,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
顧之羲嘗試轉移話題:“下午混雙的比賽是不是快要開始了?”
沉晨的眉頭不知不覺已經皺了有一陣了,“顧總,算了,下午的比賽還是彆去了,我過會兒L就去跟主辦方說,我們退出雙打的比賽吧。”
想想顧之羲這手也是因為她的計算結果才弄成這樣的,她低下了頭。
顧之羲看著她低落下來的神情,跟她丟自行車的那天也
差不多了。
下意識想摸摸她的頭,又覺得自己這股衝動莫名其妙,胳膊抬起,但又落下了。
他沉聲說:“用不著退出,我還有另一隻手。”
沉晨搖搖頭:“其實也就五千塊而已,對你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
“也不是。”顧之羲眼中閃過笑意:“忘了嗎?我最近手頭緊。”
沉晨卻沒笑,長出一口氣:“顧總,你還真以為我信你連五千塊都不放過,需要這麼拚。”
顧之羲默然,又笑了一下,輕描淡寫說:“我不是要以這種方式,收回我讚助出去的錢嗎?”
聽到自己以前說過的抹黑他的話,又從他口中說出來,沉晨也笑了出來,“我還是先給你消一下毒吧。”
沉晨繞到桌後,將一應藥品放到桌上,找出棉簽,細致地給他塗上了碘伏。
顧之羲看著她眼也不眨,掌心雖然有刺痛感傳來,但整個人也好像與世隔絕。
沒等他反應過來,她突然抬起頭:“顧總,疼嗎?”
顧之羲正對上她的視線,這個角度,顯得二人離得太近,他下意識往後靠了靠,又忍住。
看著她的表情,他本來想說痛感還在他的忍耐範圍內,但話到嘴邊,不知道為什麼最後變成了兩個字:“有點。”
好像心裡有個聲音誘惑他這麼說。
沉晨歎了口氣,“我就知道,創口麵積這麼大呢。”
“那怎麼辦呢?”顧之羲聽到自己接著問。
他看著沉晨,而沉晨則盯著他的手看了一會兒L,冷不丁開口:“要不,我給你吹一吹?”
她從小到大,受了傷,乾的第一件事就是吹一吹,也一直很有效,至少能有個心裡安慰。
顧之羲緩緩地眨了下眼。
他不那麼快地消化了一下,吹一吹是什麼意思,又會是什麼動作。
在他目前已經過完的,男女關係格外貧瘠的人生中,除了幼時之外,自他懂事後就從沒有與女性距離這麼近過。
更不用提什麼吹手心了,這點小傷,從來都是自己忍著。
沉晨目光詢問性地看向了他。
她的眼裡沒有什麼複雜情緒,單純是因為吹氣可以快速降低傷口的溫度,可以讓他覺得不那麼疼。
儘管理智分析告訴他,要讓傷口降溫,還有很多種辦法,拿點冰塊來,效果是一樣的。
退一萬步來講,要說吹傷口,他自己就不能吹嗎?沉晨隻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已,但他還是沒說。
顧之羲麵上依舊冷靜,心裡又有另一個聲音促使著他沉聲說:“你可以試試。”
“好。”沉晨抓上了他的手腕。
肌膚相觸的同一時刻,他的右手在桌下握緊了起來,剪得短短的指甲印入掌心,留下發白的痕跡。
接下來,沉晨看向他傷口的目光都好像在發燙。
她還沒吹,傷口的溫度沒有降低,先飆升了。
顧之羲的表情依然如剛才一樣冷靜淡漠,實則內心一陣猛跳。
他幾乎要懷疑是不是那個壞心眼奧數係統又蹦出來作祟了。
要麼是讓沉晨計算出他的心跳二百八了,要麼是計算出沉晨的視線落在他皮膚時的熱度上一百了。
恰在此時——“叮當!”
顧之羲的心也咣當一下。
係統這次放了個搓手的音效:“晨晨,可真巧呀,又觸發題目啦!”
顧之羲:“……”
他第二次恨自己這張破嘴。
沉晨沉默了一下,顧之羲的內心也在沉默。
係統還是第一次覺得兩人的腦海如此安靜,聲音顯得有些天真:“怎麼了,晨晨,你為什麼不說話呀?”
要是換做往常,她早就嘰嘰喳喳地對它的到來表示歡迎,迫不及待想坑害一下霸總……不,是快樂一下了。
顧之羲也想知道。
接著,他聽到沉晨顫巍巍問:“奧奧,你這次出的題……”
“該不會是計算,我吹出來的風有幾級吧?”
顧之羲:“……”
毋庸置疑,他倆確實是生死之交。
她生,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