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伽琪又說了個數字。
“哦,基本全差。”
她沒問為什麼,想了想:“我把我那兩支股票全賣了,再加上你的,應該差不多。”
“不過這個點兒不行,得等明天了。”剛說完,沉晨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聲音,有好幾道混雜在一起,聽著有求饒的,還有粗聲粗氣嗬斥的。
沉晨敏銳察覺她那邊的情況不對,“你現在在哪裡?”
鐘伽琪的語氣與剛才相比已經緩和了不少:“你不用過來。”
她剛要掛斷,沉晨就聽那邊傳來一陣雜音,手機似乎是被另外一個人接過了,嘟嘟囔囔:“不是說要去籌錢嗎,到底籌到了沒有?”
“喂?”那人對著手機喊:“趕緊的,隻要拿錢來,我們就走。”
沉晨冷靜問道:“你們在哪裡?”
那邊說了地址,應該是鐘伽琪的住處,電話隨後被掛斷了。
在他說話的時候,沉晨就已經穿上了外套準備出門。
換鞋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給顧之羲打去了電話。
隻是時間太晚了,他可能已經睡了,電話沒有人接。
沉晨管不了這麼多了,直接打了車過去。
一路上她不斷催促著司機開快點,也幸好路上幾乎沒什麼車,一路暢通,很快就到了地方。
鐘伽琪住的小區沒有門衛盤查,她直接進去,找到樓號
上了樓。
敲了兩下門,門便被打開,沉晨走了進去。
入眼裡頭煙霧繚繞,幾個紋著身,帶著金項鏈的肌肉壯漢吸著煙,齊刷刷朝她看過來,其中一個手底下還摁著個中年男人。
而鐘伽琪正站在門邊,表情還算鎮定,應該是在安撫她媽媽。
唯一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要瘦一些,應該是領頭的,夾著煙望向她:“你就是剛才電話裡那個,過來送錢的?”
“我沒帶錢。?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沉晨坦白。
“哦,是來送命的。”
沉晨蹙眉:“你不要言語攻擊彆人。怎麼不說我是來給你送終的呢?”
男人點了點頭,沒有生氣,隻是一笑:“你還挺有意思。”
說著,他站起身來,走到沉晨跟前。
剛才打完電話,手機就被他們拿走了,鐘伽琪沒能跟她說上話,現在快步走到沉晨身邊,皺著眉頭,低聲說:“沉晨,你先走。”
那人吸了口煙,悠哉說:“現在走,可來不及了,先把錢交了再說。”
鐘伽琪冷冷說:“可她跟我爸的事情無關,讓她走。”
在二人的對話中,沉晨大概了解了來龍去脈。
簡單來說,就是鐘伽琪的爸爸在外頭欠了一屁股高利貸,現在要債的堵上門來了。
而且還是要債的經典戲碼——不給錢就剁手指。
想到另一邊那個馮雪年他爸,沉晨輕歎:“還真是家家有個坑人的爹。在不靠譜這件事上,男性們遙遙領先。”
男人的煙已經吸了大半,他懶洋洋抬起頭:“想好了沒有?還有哪裡能湊得到錢?隻要錢到位了,我們立馬撤,保證不會傷你們一根頭發。但錢要是不到位呢,總要拿彆的東西來抵,隨便你爸身上的什麼零部件。”
“好,”沉晨板著臉:“那你傷他的頭發。”
屋內所有人:“……”
男人忍不住笑了兩聲,拿過手下抵住鐘伽琪爸爸手腕的那把匕首,翻轉了兩圈,走向她們。
沉晨衡量了一下周圍人的武力值,他們人多,還有武器,她單打獨鬥肯定是打不過。
來不及多想,鋥亮的刀光已經到了跟前,沉晨下意識上前一步,擋在了鐘伽琪前麵,一手背過去抓著她的手。
隻是沉晨身高比鐘伽琪要矮一些,根本擋不全。
男人詫異道:“你這人,不僅有意思,還挺有膽量的。”
沉晨臉色平靜,嗓音在心底微顫:“奧奧,我就算被刀捅了,應該也死不了吧?”
係統的聲音四平八穩:“我能保住助教霸總的命,當然也能保住宿主你的。”
沉晨一想,“也是,那種高難度項目你都做到了。”
她瞬間不虛了,挺起胸膛,在對方驚異的目光中,緩緩伸出手,夾住了刀尖。
然後慢慢將其撥開,高深莫測道:“我最討厭彆人用刀指著我,如果你不打算捅刀,那就請拿開。”
他好奇地晃了晃刀:
“你是真不怕,還是假不怕啊?”
沉晨定了定神,刹那間手肘一折快速朝他脖子鎖去。
要不是他架打得多,反應快,還真要被她偷襲得手了。
“你說我是真怕還是假怕?”沉晨看著他眼中的驚異,暗自鬆了口氣,從楊問寒那裡學到的東西雖然很久沒用了,但也沒有丟掉。
男人上下打量她一眼,吹了聲口哨,“厲害,不過我這輩子就佩服仗義的人,所以你放心,我不害你。”
“嗬。”沉晨冷笑,“你怎麼沒害我?”
男人一愣。
“你已經讓我吸了五分鐘的二手煙了。”
男人哈哈一笑,伸出手,底下小弟遞來一隻煙灰缸,他將煙頭用力摁在缸裡熄滅。
“現在好了吧?”
沉晨環顧四周:“你的手下們還在害我。”
他又看了眼周圍,擺擺手:“沒聽見嗎?都把煙給我熄了。”
鐘伽琪一家三口就這麼看著剛才還劍拔弩張恐嚇著他們的大漢們麵麵相覷之後,遲疑著把煙頭摁滅了。
沉晨滿意地點了點頭,大概試探出他的底線了。
“既然她爸確實欠了錢,那也不能不還,我知道,你們也是聽老板的命令行事。”
沉晨泰然自若說:“不過我的錢要到後天才能到卡上,等後天再還給你。”
男人抽出另一支煙,沒有點燃,隻是隔空點了點:“不行,今天這錢就必須到賬,每次都拖,已經拖了不知道多久了,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
沉晨:“看不出來,你還挺有文化。”
他舒心地笑了一下:“剛才那是給你麵子,但是不好意思,錢的事情,沒得商量,如果今天不給錢,那我就隻能要他一根手指作為延期的利息了。”這次他框死了範圍。
沉晨定睛看著他。
雖然他傷不了她,但其他人並不在係統的保護範圍內,他要是真的動刀,她也攔不住。
其實要不是鐘伽琪在這裡,他們要砍她爸什麼零部件她都無所謂,對這種自己惹事禍及家人的人,她一點都不憐憫。
至於錢……
顧之羲從衛生間裡出來,眸子冰冷,抄起毛巾擦著頭發。
如果白羿知道,他在從夢中醒來之後就去洗了個澡,一定又會質疑這個夢的內容。
但他又怎麼會想到,夢裡,作為主持人的沉晨,是如何熱情洋溢地說出:“接下來,就讓我們用掌聲熱烈歡迎顧總!為我們帶來精彩紛呈的舞蹈串燒!”
截至目前,他夢見過沉晨三次。
第一次,無助地爬了一宿的雪坑。
第二次,他爬天梯,過刀山,下火海。
這一次,他跳舞跳到汗流浹背,鞋底冒煙,醒來之後不得不換掉床單被罩,重新洗澡。
春夢?嗬。
他沉著臉,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這才發現有通有來自沉晨的未接來電。
這個時間打來……他心裡頓感不妙,立刻撥了回去。
電話剛一接通,沉晨語速飛快:“顧總,你打來的時機真是剛剛好。”
還沒回話,他就聽見手機那頭傳來一道男聲:
“不讓我剁他的手指?也行啊,但我這把刀,開了鞘,就得見血,今天必須得剁下一根手指。既然不能剁他的,那就換個人替他,說吧,誰來?”
同一時刻,沉晨語氣急促:“顧總,快,你來。”
顧之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