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羲在一片開闊的空地上收起了降落傘,立刻四下尋找起了沉晨的身影。
這裡地處森林,地形有些複雜,兩人下來的時候雖然離得不遠,但著陸的時候不在同一片區域。
很快,他就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一陣微弱的呼喊聲:“有人嗎?顧總!顧之羲!”
顧之羲立即快步過去。
沉晨也聽見了腳步聲,激動喊道:“顧總!我在這裡!”
顧之羲視線微微上抬,看見了掩映在茂密樹冠中的人。
沉晨的傘被樹梢枝頭勾住了,連帶著整個人也掛在了半空,一雙腿在空中無助地晃悠。
沉晨努力朝下方看去,見到熟悉的身影,兩眼淚汪汪:“你終於來了!快快快!幫幫我!我下不來了!”
她吸了吸鼻子:“我剛才還在想,是不是我這一生作惡多端,在這會兒得到報應了。”
顧之羲輕笑一聲,心頭軟了下來。
“你還笑!你還好意思笑!”沉晨睜大眼。
“要不是你剛才下來的時候一直牽……耽誤了開傘的時機,我現在不一定會落到這個地步的!”
她邊說邊憤然蹬腿,樹枝也隨著她的身子大幅晃了晃。
顧之羲立刻伸出手要去接,但好在沉晨掛得夠穩,沒有掉下來。
他笑著搖了搖頭,認錯態度良好:“抱歉,是我的錯,我也不該笑。”
隨後他收起笑容,走到她下方,將肩膀橫了過去:“彆再亂動,踩著我的肩,把傘取下來。”
沉晨猶豫了一下,理智道:“可是,踩你的肩膀啊……這樣不太好吧?”
顧之羲看了她一會兒,轉身朝樹乾走去,衡量了一下高度,解開外套,作勢要上去。
沉晨忙問:“你這是要乾什麼啊?”
顧之羲語氣格外平靜:“既然不願意踩,那我到樹上,把你抱下來。”
抱下來……沉晨立刻高喊:“我還是踩著你的肩膀下來吧!你千萬彆上樹!很危險的!”
顧之羲作罷,重新回到了沉晨腳下。
沉晨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隻用了腳尖,然而下一秒,腳背便被一隻手強勢覆住:“用不著收力。”
沉晨看著他乾乾淨淨的肩頭,還是有些放不開,“你確定?”
顧之羲沒有抬頭,隻是笑了一聲:“這麼輕,還擔心把我壓垮嗎?”
見他這麼說,沉晨這才放心地將所有重量都壓了上去。
顧之羲的身形動都沒動,輕而易舉將她拖舉起來。
沉晨終於有了餘力解開束縛。
幾秒後,沉晨擺脫了降落傘,鬆了口氣,“顧總,我已經解開了。”
她比劃了一下自己與枝乾的距離,打算沿著樹枝爬到樹乾再爬下來。
剛要付諸行動,沉晨就突然感覺腳下空了,一陣失重感襲來。
她一聲驚叫溢出喉嚨,但還沒來得及叫出來,身體就再
次有了實感,是一雙手穩穩將她撈了起來。
隨後她就落入了一個結實的懷抱,一手握著肩,一手托著腿彎。
沉晨與顧之羲對視,驚魂未定,他表情淡定:“這樣下來更快。”
頓了頓,又補充:“也更安全。?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這跟抱她下來有什麼區彆?
沉晨的心裡砰砰跳:“那,那你也應該跟我提前說一聲啊。”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姿勢,再看看對麵的顧之羲,假裝平靜:“顧總,既然我現在已經成功著陸了,可以放我下來了吧?”
顧之羲卻沒有鬆手,歪了歪頭,突然問:“你剛才叫我什麼?”
沉晨想了想,小聲說:“顧總啊?”
“再往前。”
沉晨思索了一下,這才想起來,剛才掛在樹上孤立無援胡亂喊人的時候,她大聲叫了顧之羲的全名。
一定被他給聽見了。
她下意識舉起手承認:“對不起顧總,我剛才也是一時情急,以後不會了。”
顧之羲卻搖了搖頭,“叫得很好,以後在外麵,不要叫顧總,叫我的名字。”
沉晨語塞,在心裡念叨:“奧奧,你說霸總是不是也中了你那個病毒了?”
係統不解風情地否認:“沒有哦,霸總是不可能中病毒的。”
顧之羲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在心裡問那個係統,我有沒有中病毒?”
沉晨頓時僵住,“奧奧,你確定他是聽不到我們對話的?”
係統:“我當然確定。”
“那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沉晨心裡質疑,麵上笑了一聲:“顧總,沒有,我當然不可能這麼想,我覺得你特彆正常。”
顧之羲輕輕顛了一下她。
“顧之羲。”沉晨反應過來,立刻改口,“不過,這叫多不客氣啊。”
顧之羲沉聲說:“我最不需要你跟我講客氣。”
沉晨望向彆處:“可我以前,好像也沒有跟你特彆客氣過啊。”
“那,我現在可以下來了?”沉晨又問。
顧之羲這才鬆開手,沉晨也穩穩地跳了下來,她甩了甩手,低下頭。
顧之羲拿出手機看了眼:“走吧,沈回青那邊應該已經派人過來了。”
天色逐漸暗下來,他們降落的地方靠近樹林中心,畢竟是野外,不太安全。
顧之羲帶著她朝密林邊界走去。
想到很快就是她的生日,顧之羲想了想,自然而然問道:“在朝雲,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沉晨深思片刻:“想退休。”
顧之羲:“……”
他眉心微微起伏:“工作不開心?”
沉晨搖了搖頭:“那倒不是,但是哪個打工人不想早點退休呢?”
“怎麼了?顧總,你突然問這個乾嘛?”沉晨邊問邊擺弄著自己的圍巾。
顧之羲垂眸看著地麵,“沒什麼,隻是
突然想到,隨便問問。”
沉晨沒有多想,“我這個人沒有什麼特彆的欲.望,所以好像也沒什麼想做的事。?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或許回到現實世界可以算一件,但現在還做不到,她也不可能跟顧之羲說。
顧之羲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看她一直盯著自己的圍巾,又問:“怎麼了?”
沉晨的眉尾垂了下來,小聲說:“剛才掛在樹上,圍巾都被扯得脫線了。”
這可不是一條普通的圍巾。
這是一條曾經把顧之羲纏成繭的圍巾。
她的頭被用力揉了揉。
天色已經逐漸黑下來了,空中,月亮升起。
透過稀疏的枝椏,這顆月球的視覺效果比外麵更大。
沉晨抬頭入神地看了一眼,下一秒,腳下踩空,第二次失重感傳來,整個人朝下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