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佟雪持反對意見：“普通男人是做不到這些的。”
那段時間，係統也一直沒有出現，她幾乎都要忘了，自己是來做題的。
有一次，她問顧之羲，她暴露出答題係統之後，明明因答題經曆過數次尷尬境地，他為什麼沒有叫停，也沒有生氣？
沉晨有時候自己回想，也會覺得抱歉。
但暴露係統的那天，他也隻是問了她一句快樂嗎，快樂，那就繼續好了。
顧之羲將她微涼的手揣進自己的口袋裡，隨口問道：“為什麼要生氣？”
沉晨想了想：“因為丟麵子呀，在很多人麵前丟麵子。”
“即使是從利益上講，那幾次尷尬給朝雲帶來了良性的關注度，掀起的話題和熱梗更是大大提升了大眾對我的好感，拉近了距離，這是花錢營銷都無法觸及的效果，你免費達成了。”
“麵子是自己掙的，沒那麼容易丟。”
“更何況快樂這種東西，彌足珍貴，跟虛浮的麵子相比哪個更重要，從來不需要猶豫。”
沉晨嘴角揚了揚。
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的雙眼。
他奇異地想，是否遊戲係統在他的數據庫中編入了什麼不可知的代碼呢？讓他得以從沉晨的笑裡也萌生快樂的情緒。
從很早之前開始。
所以尷尬有什麼好怕的？
顧之羲與沉晨的關係越來越近，毫無所覺間，沉晨的心境也逐漸改變。
她開始習慣了另一個人溢滿腔的愛意，習慣了那個會溫柔喊她晨寶的男人，愛好親吻，不過自製力很強的霸總。
顧之羲能感受到，她心裡的屏障在一點點消失。
事實上，那天，係統問出沉晨最忌諱的那個問題，正是因為已經檢測到她的心防有鬆動的跡象。
現在則愈發明顯了。
一個月後，當係統冷不丁出現，提示他們觸發答題了的時候，沉晨甚至幾乎有種恍如隔世
的感覺。
不過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貼切，她是初冬來到這個世界，轉眼已經是春天了。
在這個春天裡，她做對了第一道題。
謝天謝地，顧之羲不至於迷失在十米高的小草中。
沉晨激動地抱住顧之羲：“霸總，我答對了！是算出來的答案！”
顧之羲笑著看著她，說：“都是春風的功勞。”
聽到春風兩個字，她心裡一動，不過還是沒能抓住那根轉瞬即逝的線頭。
從那一道題開始，題目觸發得愈發頻繁，不過沉晨再也沒有答錯題。
雖然她起初是想再晚點回到現實的。
從一開始的難舍，到決定珍惜當下，沉晨從未放棄過回到現實世界的想法。
她一直清醒地知道自己的目標。
唯一遺憾的是，顧之羲給她織的那些東西大概帶不走了，雖然他速度快，但也是花了很多心血的。
更遺憾的是，顧之羲本人帶不走。
細說起來，還有從頭到尾都關心愛護她的係統，她也很喜歡，還有那些可愛的，彼此維護的朋友們。
日複一日，直到觸發第九十道題的時候，她才完全做好了離開的心理準備。
按照既定的計劃，她將所有的積蓄匿名捐給了兒童基金會。
第一百道題轉眼到來。
這一次，顧之羲不能再隨心動彈了，又恢複到了最初聽不見也看不到的狀態，就好像bug被修正了。
係統讀題的時候，也沒有了往日裡的嬉皮笑臉，取而代之的是嚴肅正經：“請根據以下條件，計算距離小助理回到她該回的世界還有幾天，並選出答案。”
熟悉的句式，上一次她聽完久久不能回神。但這一次，沉晨沒有再答錯，也不再恍惚。
時間停滯之際，她找係統要了點告彆的時間。
沉晨提筆考慮良久，打算給顧之羲留下一封信。
學著狗血裡女主角讓男主角忘掉她的說辭，表示她要離開了，不用找她，因為她根本不是真心喜歡他，跟他在一起也隻是圖新鮮，現在已經膩了，要去尋找下一春了雲雲。
沉晨寫完，有些悵然：“你說霸總真的會相信嗎？”
不管會不會相信，仔細揣摩，她心裡好像都會有種失望的感覺。
係統沒有說話。
她握緊了那張紙。回到現實世界，屬於她的尾聲又會是怎樣的呢？
信送出去的那一刻，時間流動的一瞬間，係統的機械音響起：“恭喜你，晨晨，曆經霸總的苦難，任務終於結束了，你可以回到現實世界啦，是不是特彆期待？”
沉晨嘴角扯了扯，說實話，倒也說不上特彆期待，隻是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我以後，再也見不到這裡的人了？”
係統：“不，你不用為了分離而難過，出去之後有很大的驚喜等著你哦！”
沉晨沒工夫去想係統說的很大的驚喜到底指什麼——
是幻覺嗎？她怎麼感覺好像看到了顧之羲的臉……
從遊戲艙中睜開眼時，沉晨的記憶還沒有完全回歸。
她呆了片刻，腦中最後的片段仍是顧之羲的臉，對方的表情有些微妙。
扶著艙門走出去，她緩緩抬頭，第一眼看到對麵站著一溜熟人，從左到右，蔣棱，沈回青，鐘伽琪……
沉晨的頭腦從茫然中逐漸清醒，接著轉為詫異。
因為正中間，顧之羲正倚著門看著她，微妙的表情與她腦中的最後一幀吻合。
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沉晨的記憶終於逐漸複蘇，有關於現實世界的，還有——那封信的，她心裡咯噔一下。
而顧之羲已麵帶微笑緩緩朝她走來。
他每走一步，沉晨就下意識後退一步。
“根本不喜歡我？”
“隻是圖新鮮？”
“已經膩了？”
“下一春？”
沉晨：“……”真是好大一個驚喜。
她身子晃了晃，柔弱地按住太陽穴：“呀，恐低症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