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做夢了,上官琅,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清醒過來?”柳如黛說,“我永遠不會愛你,永遠不會跟你,永遠不可能是你的女人。哪怕我出去睡一千個一萬個男人,那一千個一萬個男人裡也絕對沒有你上官琅!”
上官琅先是有一瞬間的暴怒,但很快按捺下去,冷笑連連:“果然,我就知道你這樣的女人是個不安分的,還好我早就讓媽去把你的後路斷了——”
“什麼——是你?!!”
一直冷漠麻木消極抵抗的柳如黛,第一次掙紮了起來,聲音淒厲:“是你逼學校把我退學的?是你?竟然是你?!!”
上官琅看到柳如黛這樣激烈的反應,不但沒有半分心虛,反而大笑起來,用力捏住了柳如黛的下巴:“果然,我就知道——隻有這種時候,如黛你的表情才是最生動、最好——啊!鬆口!鬆口!!”
“該死!該死!柳如黛,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該死!!”
狹小的空間擠不下兩個成年的人。
很快的,書桌上的台燈砸下了,書本跌落一地。
一旁的書櫃倒下了,上鎖的抽屜被劇烈的晃動震開,露出一本不知材質的黑色的書。
甚至就連床頭處拚接的衣櫃,窗台上小小的花盆,乃至是門邊的掛衣架,都統統倒下了。
最後,當上官琅氣喘籲籲地從地上站起時,觸目驚心的血泊在他腳下汩汩蔓延。
上官琅愕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著地上柳如黛脖子上明顯的掐痕,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慌張的神色。
他踉蹌著從這個狹小的租房裡逃離,忘了關門,甚至忘了確認地上柳如黛的生死。
於是,很快的,一個原本隻在遠處探頭探腦的黃毛走近了,好似還在跟什麼人通著話。
“對,我看到了,上官家的那個大少爺的確來了,他一見到柳如黛就進門還把門關上了,想來他們兩個肯定是——”
黃毛混混李哮的話驀地停下了。
這一刻,他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看著幾乎要溢出租房的血泊,眼裡有第一次親眼見到死人的驚恐,但更多的……是興奮。
“……好了,不跟你說了,娜娜,我現在有點事,先掛了。”
迅速掛斷電話後,黃毛混混李哮站在門口,看柳如黛的屍體就如同看著某種寶藏一般,貪婪,在他眼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滋生。
可很快的,李哮發覺了不對,發覺地上的柳如黛雖然出血量大得嚇人,可她胸口有微弱起伏,顯然還活著。
——但這怎麼能行?
柳如黛如果還活著,他又能用什麼把柄去敲詐堂堂上官家的大少爺?
所以這個女人,必須死!
李哮很快找來了一副橡膠手套和塑料腳套,小心翼翼地避開腳邊血泊,走進租房,向柳如黛的脖子顫抖著伸出手。
當李哮那幅冰冷的橡膠手套扼住柳如黛的脖子時,有那麼一瞬間,李哮好像聽到了這個女人微弱的呼救:
“救……”
“我……”
李哮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間。
下一秒,他用力掐了下去。
一場可悲的、可笑的謀殺,就此成形。
而更可笑的是,就連死亡都不是這場戲劇的終末。
·
在第六個上鎖的房間裡,虞婧看到了——
以雇傭兵身份出現、指點上官琅如何處理屍體的大衛,以及不知道怎麼跟過來的上官禮和上官信。
上官禮焦躁地踱步,向上官琅發出了責怪的質問:“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大哥,你到底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很不滿黛兒離開上官家去上學,但你,但你——但你也不能殺了她啊!”
上官琅頹然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而上官信年紀最小,心智尚不夠成熟。但正是心智不成熟的人,才越發冷酷,乃至理所當然地蔑視人命、蔑視律法。
“大哥,二哥,你們這麼焦急乾什麼?就算大哥殺人的事暴露出去又怎麼樣?”上官信對兩個哥哥的焦慮不以為意,“以我們上官家的權勢,難道還擺不平一條人命嗎?更何況柳如黛這個女人本來就是我們家的下人,甚至還是我們上官家大發慈悲養大的,現在她也隻能說是把命還給我們上官家而已,真不知道你們都在急什麼。”
上官琅沒有理會這個無法無天還不愛動腦子的弟弟,隻用信任的目光看向自己高價雇傭來的傭兵大衛,說道:“大衛先生,請你務必要幫我,我不能留下殺人的汙點!”
大衛有著一張看起來就極容易讓人信任的臉,但麵對上官琅這份毀屍滅跡的請求,大衛卻乾脆點頭。
“沒問題!”大衛說,“不過,我們要把這個女人身上的衣服換掉。”
“換掉……換成什麼?”
大衛從自己的肩包裡拿出了一套衣服,赫然是虞婧每次轉換世界後自動出現在她身上的、極暴露的女仆服。
大衛低聲解釋道:“拋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所以不如偽造出她是自殺跳樓的現場。
“而附近適合‘跳樓’的地方,隻有紫荊花大酒店,所以我們需要騙過前台和路人的眼睛,把她運到紫荊花大酒店的樓頂,讓她成功跳樓。
“不過,一般來說,死人會很難搬動,哪怕我們力氣再大,一路上也容易鬨出比較麻煩的動靜,所以我們要給她換成這樣的衣服。這樣一來,哪怕在我們在搬動的過程裡她動也不動,或者我們的動作太大,路過看到的人也一般不會多問。”
而隻要順利讓柳如黛“自殺”,讓這樁死亡案不會第一時間被人聯想到上官家、指向上官家,那麼接下來的事,對上官琅也就不算事了。
上官琅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和自己的兄弟合力為柳如黛的屍體換上暴露的女仆服。
隻不過讓上官琅有些感到奇怪的是,按理來說,這時候的柳如黛應該已經開始出現屍僵了,可當他為柳如黛穿衣服的時候,他手裡的屍體除了冰冷之外,竟依然如活人一樣柔軟。
時間緊迫,上官琅沒有思考太多,換掉血衣,很快就將柳如黛偽裝成玩得很開的外圍女,在大衛和兩個兄弟的掩護下,半摟半抱地將柳如黛搬到了紫荊花洲際大酒店的天台。
然而,就在上官琅下定決心要將柳如黛的屍體從百米高樓上丟下時,一邊的上官禮突然跳了起來,近乎驚恐地大叫起來:
“誰?誰?!誰在這裡?!”
上官禮的突然驚叫顯然將上官兄弟和大衛嚇了一跳。
上官信不解道:“什麼?二哥你怎麼了?”
上官禮的肩膀在高空的夜風中發著顫,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溫度。
他用力抓住了上官信的肩膀,像是有些癲狂道:“你沒聽到嗎?三弟,你難道沒有聽到嗎?”
上官信越發不解:“聽到什麼?”
上官禮丟下他,又抓住了自己大哥的肩膀,顫抖的聲音因驀然拔高而變調:“大哥,你也沒聽到嗎?”
上官琅驚愕搖頭。
於是上官禮又看向了大衛,被恐懼震懾的心臟扭曲了麵容:“那你呢?他們沒有聽到,那你呢?你也沒有聽到嗎?”
大衛凝重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