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瑞霄知她隻是耍性子,並不會賣懶不走,可這會兒他隻覺有些頭疼。
他看見許雲朝嘴角還沾著飯粒,耐著性子道,“好好擦,收拾好自己。”
許雲朝不知是真疲憊無力還是想鬨人怎的,總之她就懶洋洋地縮在位置上,閉著的雙眼連條縫都不睜開,嘟囔著:“哎唷我沒氣……不然你幫我擦嘛~”
看不下去的季瑞霄認命般拿起被丟在桌上的帕子,當真湊了過去,捏著帕子的一角,仔細給人擦著。
本隻想犯賤的許雲朝哪能想到他會真乾,猛地睜眼,下意識想往後縮卻沒有空間,隻得僵在原地,呆呆地望著眼前人。
“不是,你……我自己來就行!”
下一瞬,許雲朝迅速回神,伸手想拿手帕。
季瑞霄失笑,躲過她的手,動作極快地又替人揩了揩唇,隨後將東西一丟,就靠了回去。
他悠閒道,“剛才不是還沒氣麼?這會兒就有了?”
“有有有!”生怕他心血來潮又要折騰些什麼的許雲朝狂點頭,“我現在還能去一挑三!”
季瑞霄嗤笑,“有氣就好,我還以為等會兒走了,還得我抱著你出去。”
“哈哈倒是不用……但我可以抱你。”
許雲朝回擊,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季瑞霄饒有興趣地挑眉,逗她到,“嗯,曉得了,有空試試。”
不是,你還真想被抱啊。
“真不客氣呢。”
就這樣貧了幾句,季瑞霄突然發現方才的煩悶儘數消了下去,隻餘輕鬆。他望著神情明豔的許雲朝,愣神片刻。
某種特殊情緒霎時劃過心頭,季瑞霄瞳孔微睜。
隨後他壓下一切,麵色如常,抬手招來小二結了賬。
許雲朝自然不曾注意到這些,吃飽了的她倒是心滿意足,跟著季瑞霄出門,甚至還哼起了小曲。
她仍是一襲紅衣,晃蕩在看似繁榮的街道上,麵上是輕鬆作態,實則心底的戒備也沒少一分。
渝州城剛入眼時真是透著種極盛繁華,行人商販絡繹不絕,兩道旁的高樓張燈結彩,哪怕是白天,也能看出些夜裡百姓生活繁盛的景象。
若是第一次來這兒的人,怕是都會覺得渝州經濟發達,空前繁盛,絕非所謂遭受嚴重倒春寒以致百姓都吃不上飯的“災區”。
“這真是災區麼……怎的跟京都似的……”
許雲朝很合時宜地輕聲發出疑問,“這不像是多數人藥物上癮的樣子啊……不應該會有人沒氣癱倒在路邊,或是找個犄角旮遝吸香什麼的麼?”
“虛假繁榮。”
季瑞霄冷不丁道,“嗑藥有毀市容,百姓若都是半死不活的樣,官府絕對逃不了責罰。這離城關近,總是要做做樣子的。”
“可他們不是上報災情嚴重麼?”
“應當是分區的,呈上來的災情嚴重但受苦的僅是底層百姓,達官顯貴無需憂心,他們可以解釋渝州就是這塊兒富庶。”
“貪官汙吏……”
“對。往前走走罷,我猜城深處或是偏僻處才是真正的渝州城——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藥物上癮。”
似是印證他的話似的,兩人才走了段路程,轉過幾條街,便瞧見與先前繁榮截然相反的一麵。
這裡破敗不堪,往日做生意的旗幟灰敗垂落,杆子折斷,底下開裂的青板路上間或躺著人,那狀態,已經不是無精打采可以形容的。
有精神稍好些的注意到兩人的腳步聲,極為緩慢地轉頭看來,無神泛濁的眼睛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