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要長嘴。
每每被季瑞霄懟到無話可說便徑自賭氣麵壁思過時,許雲朝都要腹誹兩句,儘管對方一會兒就會變戲法似的,拋出個物什過來哄她。
雖是被懟的慘,但她並不討厭季瑞霄。相反,她打心眼裡覺得他有趣,畢竟對方隻是喜歡耍嘴皮子功夫而已,人還是很不錯的。
他與傳聞不大相符,但依然招許雲朝喜歡。
……除了那張愛犯賤的嘴。
一隻手忽然落到了許雲朝的肩膀上,將她遊離的思緒喚了回來。
她轉頭看向身側,許驚雪卻並未看她,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
許雲朝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瞧見了不遠處停在湖中心的一艘畫舫,前邊坐著個人,那架勢似是要彈琴。
許雲朝明白許驚雪喜樂,便吩咐著船夫快些過去。
悠悠琴聲穿過湖麵水汽,帶著些濕氣隨風而來。
此曲旋律彆致優雅,格調清新,跌宕卻又明快,讓人覺得悠閒自得,輕快明麗,仿若低飛的鳥雀輕點水麵,嬉戲打鬨。
這種不緊不慢的曲調與泛舟遊湖這等雅事也是極其適配,以至於許雲朝都有些沉醉了。
她喜歡這種感覺,肆意瀟灑,自由無比,好似天地間沒有任何的禁錮,隻有微風過境,帶來陣陣清涼與花香。
一曲終了,湖麵各艘遊船上都響起了如雷掌聲,還有數不儘的喝彩。
許雲朝放眼望去,在看清彈奏者是誰後,不由一愣。
竟是季同煜!
許雲朝下意識地看了許驚雪一眼,注意到她眼裡的欣賞後,心倏地一沉。
“世子曲藝果然一流!清新雅致,實在是太妙了!”
有人高聲道,他知寧王府的人都是好講話的主,又是在這種氣氛下,便趁著人多起哄著說再來一曲。
季同煜確實是好脾氣,並不覺得被起哄有什麼不妥,笑吟吟地答著:“一個人彈未免太過枯燥,諸位既然在此相遇,便也是緣分。不如就地來場樂宴,以琴會友,如何?”
“世子所言極是。”
能在這種日子泛舟遊湖的,大多都是有雅致的公子小姐,於是都欣然接受。
酷愛琴樂的許驚雪自然要參與,她也跟著留了下來,坐在前方,在輪到她時支好從彆船借來的琴,揚手彈了一曲。
林子霖站在一旁,靜靜地望著她,嘴角漾著笑意,眼裡滿是柔情。
這麼愛,應該錯不了。
悄摸著躲在一邊的許雲朝思索到,考察林子霖的同時又覺得兩人有點甜,端著的笑容下意識帶上了揶揄的意味。
“……”
季瑞霄站在舫裡,滿是無語地望著對麵的人。
瞅她那暗戳戳的興奮勁,估摸著又是在腦補許驚雪和林子霖的愛情故事。
隻一眼就看出許雲朝在想什麼的季瑞霄無奈扶額,想不明白怎麼會有那麼單純天真的人。
為了阿姐,放棄自己一直以來追求的自由不說,還想方設法幫著促進兩人感情。
半個月來,許雲朝遊走於京都各個娛樂場所,四處探尋合適的作樂場地,日日早出晚歸。雖然不排除她自個兒在裡麵玩開心了的可能,但總歸是太過積極。
圖什麼?
何況她那積極程度,隱隱透著一股子目的性,比常人更急切些。
前世那般奮力抵抗敵軍的人應當是不會做出謀反一事,那麼她想促成許驚雪與林子霖,究竟是單純想護著她阿姐的幸福,還是……和他一樣?
季瑞霄心底的猜測又深了幾分。
不過現下最重要的並非是這個,而是抓緊時間搜尋林子霖謀反證據。
謀反並非小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前世裡,林子霖是一年半後發兵,而在那之前,他必然早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