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Fire(1 / 2)

似有餘溫 鋰鹽三環類 4684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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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好像有一陣風/在趕來的途中/說它懂我的夢”

酒吧裡,坐在高腳凳上的駐唱歌手唱到這一句。

餘熾呼吸停滯,這句歌詞透過她心臟密如鼓點的跳動聲隱約地直抵她大腦,和周容溫那句“我的確有追你的打算”不分彼此地交織在一起,她在這個時刻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火鍋店門口,他勢在必得的神情。

麵對這樣的周容溫,她的確無法抗拒。

可是八年了,時間的颶風摧枯拉朽地將一切情感、記憶甚至人物都套上一個不太熟悉的殼子,物是人非的模板精準地將他們也都包裹在內,餘熾很想要問周容溫一句,你確定嗎,你確定自己對我還是喜歡,而不是大腦皮層最原始的——得不到的執念嗎。

但她沒有問。

駐唱歌手的歌已經唱到尾聲,她始終沒有開口給周容溫任何回應。後者仿佛跟她一樣也將周圍的其餘人都屏蔽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視線始終停在她臉上,像是要通過她的表情讀懂她的回答。

剛剛那句隱在因路人搭訕誘發的追求宣言下的“告白”沒有其他人聽見,餘熾坐在喧鬨的人堆裡靜默。

她腦海中其實閃過很多內容。

是,她還喜歡周容溫沒錯。但現實的種種推著她行至今日,關於感情的答案,她其實始終沒有找到。

親生父親和母親在她四歲的美夢中悄無聲息地離了婚,那個憨厚的男人很快有了新的家庭,每次答應餘熾說要來看她都會失約,但她依舊一次都會在陽台上等上一整天。後來母親再婚,她遇上家暴的繼父,在日複一日的痛苦中艱難成長,其實早就無比肯定地給自己下了結論——她是個不值得愛的人。

高三那年她開口對周容溫說“白天到了學校再說”,周容溫是不是也在一中等了她一整天?

她不敢想。

餘熾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周容溫其實早該將自己忘記。可能偶爾會回憶起,對自己的評價應該也隻會是“說話不算話的混蛋”,或是,“心理有點問題的騙子”。

她從沒想過,再次回到河市,迎接自己的會是同他猝不及防的重逢,他看著自己的眼睛,很認真地說,我要追你。

原來在她逃避著喜歡著他的這麼多年裡,他其實也還一直沒有忘記。

“周容溫,”餘熾終於抬頭,話說得有點艱難,“昨天我在飛機上看到的人是你嗎?”

這次換周容溫沒有回答。

他神情平靜地起身,餘熾看著他一路越過人群走到她剛剛也唱了歌的小舞台上,隨後跟歌手和樂隊說了什麼,接過了那把她剛剛彈過的吉他。

餘熾的記憶一下子回到高二那個排練教室,聽見台上的周容溫說:“今天我喜歡的人過生日,我想送給她一首歌。”

她聽見周圍幾句聲調不同的“臥槽”和吸氣聲,感受到路紫怡在她身邊激動地拍她的大腿。

餘熾在台下,像自己剛剛在台上那樣和他對視。

熟悉的前奏精準地傳到她耳邊,吉他的音色和電吉他明明不同,可餘熾卻好像恍惚地又回到那個元旦晚會,她聽著台下排山倒海的歡呼聲,可卻隻看得見角落裡周容溫沉默的眼睛。

他抱著吉他,給她唱很多年前她唱的那首《ThinkingOutLoud》。

一首歌的時間很長嗎,餘熾覺得短到她隻不過呼吸的幾個瞬間,可是一首歌的時間很短嗎,她又覺得長得她將自己所有關於周容溫的回憶都拎出來複習一遍。

三個多月前李伯安找她的時候她正全身心地撲在自己的原創劇本裡,關於現在手上這個不算大製作的校園青春網劇,她原本的打算是拒絕。可是對方講決定要在河一取景,餘熾隔了一個晚上給李伯安回消息,說好,我可以跟組。

然後她輾轉反側三個月,一邊修改劇本一邊不由自主地擔心、掙紮,最後變成期待。

八年的時光將她磨成棱角平滑的成年人,可是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的時候,她又突然想要再勇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