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婭公主,你有在聽我的問題嗎?”
“是的,西蒙先生,我有在聽。”
洛杳杳把注意力從凍紅有些瘙癢的腳踝上轉移開,重新回到課程上。
現在的時間剛到下午,由於今天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所以原本的馬術課被臨時換成了政治課。
“公主,您應該稱呼我為西蒙或者西蒙騎士。”
西蒙看了一眼麵前略顯疲憊的少女,“現在請您回答我的問題,假如此刻凜冬已至,氣溫驟降,城防處的守衛軍官請求關閉城門,防止城外的奴隸和流浪漢為取暖流竄進主城引起騷動,您覺得應該如何處置?”
洛杳杳翻了翻手上的治國書籍,問:“以前的國王都是怎麼處理的?”
“臨近深冬,閉城三十天,隻許出不許進,主城內凍死十餘人,城外活人還剩兩成。”
“如果不閉城呢?”
“奴隸及流浪漢大肆湧入城內,貧難民因多次爭搶棉衣和取暖的泥炭塊,引發數起騷動,死傷百餘。”
這真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洛杳杳抿著嘴,把手上的塔懷國年鑒翻來覆去地看。
“西蒙,如果我選擇開啟錢庫,撥出一部分資金來幫助貧民度過寒冬呢?”
“可以,但來年春耕的補給會削減三分之一,並且——”
西蒙把洛杳杳手上的書合攏,“奧都的皇帝已經給出了回答,同意恢複你公主的身份,但是他不同意冊封你為附屬國的女王,除非你在來年的春天之前,上交比去年財政收入多至少兩倍的稅收。”
“也就是說,如果你在今年冬天撥出資金救濟貧民,那很可能來年春天坐上塔懷國王位的就是奧都的人。”
桌麵上被合上的塔懷國年鑒的書皮看上去有些陳舊和破敗,洛杳杳聽完的西蒙話,無神的眼皮緩緩垂下去。
現在還不到深冬使用炭火的時候,她凍傷的腳踝在此刻變得有些刺痛。
西蒙看見少女眼下有些發青。
桑德拉女官說這位剛剛回宮的公主,因為最近今天過於忙碌和緊張,已經連續幾晚睡不好覺了。
“對不起,我並沒有想給你太大的壓力。”
或許是他對少女的要求有些嚴苛和過分了。
洛杳杳搖了搖頭。
“不關你的事,西蒙,這是我必須承擔的,隻不過我暫時有些難以適應,請再給我一點時間。”
這是洛婭應該承擔的責任,現在落到了她的身上,隻不過對於從小政治都隻是存在於書本上的現代人來說,洛杳杳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
西蒙看到洛杳杳又重新把旁邊的塔懷年鑒和國家曆史記載拿了起來。
“這些書我已經粗略看完一遍了,隻是有的地方還不太明白。”
“你今天可以先休息一下。”
西蒙端來一杯熱茶放在桌子上。
洛杳杳拒絕了騎士的好意,“不用了,我下午的時候想再看一遍。”
“可是外麵有人等你很久了。”
“嗯?”
洛杳杳抬起頭來,才看到西蒙指向的門外那道影子。
“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門外響起一道很輕的敲門聲。
是小貓賽西。
洛杳杳緊張的表情因為那道小小的影子變得柔和起來。
“我想你今天可以放個假。”
將貓崽放進來,西蒙打開門走了出去。
洛杳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洛,你不用過來抱我。”
賽西衝著前方搖了搖頭,拄著他的盲杖,小心翼翼地走進屋內。
剛剛起身的洛杳杳看到幼崽堅定的表情,隻好又坐了回去。
“賽西,你怎麼過來了,桑德拉女官的教習課都結束了嗎?”
今天的賽西穿著一身束緊的馬甲,他的頭發被一絲不苟地梳好,褲子也一絲不苟地紮進長筒靴裡。
這些都是桑德拉女官的要求,現在不僅僅是洛杳杳,就連兩隻幼崽也成為了女官的教習對象。
雖然賽西現在被要求不能再穿普通的不成套的衣服,但洛杳杳不得不承認相比她給幼崽做的那些可愛的小衣服,這些宮廷禮服其實更襯托貓崽的氣質。
就好像他生來就是穿這些衣服的一樣。
這讓至今都還沒能適應束腰的洛杳杳,不免開始對賽西的身份開始胡思亂想。
“洛?”
“嗯?”
賽西的聲音打斷了洛杳杳的遊思。
“我說今天上的是寫字課,所以桑德拉女官提前放我下課了,不過另一個人或許到晚上也下不了課。”
賽西口中的另一個人自然指的是崽崽。
自從那天跟桑德拉女官鬨得不愉快以後,洛杳杳發現這位嚴格的女官不僅僅是對於她嚴格,凡是成為桑德拉女官的學生以後,沒有一個能逃過她嚴格的要求。
但有的學生並不是那麼好教導的。
洛杳杳的女士宮廷課跟兩隻幼崽的少兒課程是分開的,但她最近也聽說了隔壁班發生了許多雞飛狗跳的事情。
更何況今天是幼崽最討厭的寫字課,上課的情況可想而知。
洛杳杳歎了口氣。
“怎麼樣,你們最近在王宮待得還習慣嗎?”
“我還好。”
賽西說完點了點頭。
雖然失去眼睛後的神使大人,對生活在王室裡的人一向都不抱有什麼好感,但要適應塔懷王宮的生活,對於神使來說並不難。
“隻不過他因為始終不願意穿王宮裡的禮服,今日被桑德拉女官打了五個手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