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真的不用叫醫師來幫你看一下嗎?我想王宮裡的醫師處理傷口肯定比我做得好。”
這裡是王宮裡一個小的會客間,洛杳杳跟蘭斯洛特坐在房間的沙發上,她手裡抱著一個侍女拿過來的醫藥箱。
剛剛見到奇怪先生的手臂受傷了,洛杳杳提議讓王宮的醫師來看看,但男人拒接得十分乾脆,隻讓她隨便包一下就好。
洛杳杳握著一截紗布,抿嘴看向男人結實的小臂上那道劃傷,有點不知道怎麼動手。
“你隨便包一下就可以。”
蘭斯洛特把袖子挽上去,但人類卻遲遲沒有動作。
“我不喜歡陌生人碰我。”
洛杳杳聽到奇怪先生的解釋,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正撞上男人垂下來的目光。
一如既往的直白。
不知怎麼洛杳杳有點慌了,胡亂把紗布塞回醫藥箱,隨手又摸了一團棉花出來。
然而她的腦袋裡不可遏製地跳出男人剛才的話。
不喜歡陌生人的觸碰……
可是自己好像跟奇怪先生也才見過兩次麵,難道已經熟到可以跳過西蒙,由她來幫忙包紮的地步了嗎?
洛杳杳正在想事情,完全沒有注意到男人肆意打量的目光。
少女的短發長長了一些,此刻剛剛到肩膀,金色的發梢隨著她低頭的動作散落在兩旁,雪白的毛絨圍領下麵,露出一截好看又修長的脖頸。
蘭斯洛特甚至能看到人類脖頸上的動脈在微微跳動。
脆弱的脖子是一處致命的弱點,巨龍從不會像人類這樣,將弱點毫無防備地暴露在他人眼前。
“那我一會兒包紮的時候,儘量不碰到你。”
深吸一口氣,回過神的洛杳杳小聲說道。
她以為自己也算在陌生人裡?
蘭斯洛特又瞥了一眼人類那截細白的脖頸,沉默地將手臂往前挨緊少女。
洛杳杳不明白男人的動作是什麼意思,但也不敢抬頭問,拿了棉花想先將傷口周圍的血跡清理乾淨。
隻不過她記得奇怪先生好像說他的手傷得很嚴重。
洛杳杳疑惑地看著男人手臂上那道淺淺的,早已沒有流血的劃傷。
“先生,我記得你剛剛說手臂傷得很厲害。”
洛杳杳遲疑地望向男人,因為要包紮所以二人靠得很近,抬頭時發梢堪堪蹭過蘭斯洛特的下巴。
有點癢。
蘭斯洛特眯了眯眼睛,順著人類的視線,看到那處再不包紮就要愈合了的傷口。
“是傷得挺厲害的。”
“是,是嗎?”
洛杳杳盯著那道小紅痕為難地想著,或許奇怪先生是傷到了骨頭?
“我看還是叫醫師——”
“不要醫師。”
洛杳杳聽到奇怪先生利落地拒接了她的建議,接著他手上那道原本已經止血的小傷口,突然開始大量往外滲血。
洛杳杳:!!!
蘭斯洛特平靜地抬起手臂眨了眨眼睛。
“手痛。”
“我,我,我馬上給你包好!”
洛杳杳慌張地拿棉花將男人的傷口堵住,可又怕下手太重弄疼了他,好在那處莫名開始流血的傷口很快就止住了,洛杳杳手忙腳亂地將染血的棉花放在一邊,給男人敷了最好的藥劑,又細細用紗布纏好。
人類的指腹比棉花還要柔軟。
她指尖的溫度透過皮膚傳遞過來,雖然是暖和的,卻比巨龍過高的體溫要低,蘭斯洛特覺得人類碰到他的感覺,有點像是又滑又軟的草莓布丁。
然而他很久沒有吃到人類做的食物了。
洛杳杳感覺到男人手臂上的肌肉莫名僵硬起來。
她連忙把下意識係起來的蝴蝶結拆掉,重新綁成一個普通的小結。
“對不起先生,我好像包紮得不太好。”
洛杳杳不好意思地把醫藥箱收起來放到一邊。
挺好的,跟以前照顧他的時候包紮得一模一樣。
蘭斯洛特動了動手臂,麵色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我覺得這隻手臂看起來有點單調。”
“嗯?”少女不明白男人什麼意思。
蘭斯洛特把手臂舉到人類麵前。
“單調的手臂好痛。”
洛杳杳連忙把男人的手臂接在掌心,麵露擔憂,“很痛嗎?”
“痛,”蘭斯洛特麵不改色地點頭,“我不喜歡白色。”
不喜歡白色跟手痛有關係嗎?
沒想到身材健壯高大的奇怪先生竟然會這麼怕痛,洛杳杳遲疑道,
“那我給紗布上畫一點彆的圖案?”
“好。”
男人答應得毫不猶豫。
甚至還從懷裡掏出了一隻羽毛筆遞給她。
洛杳杳覺得奇怪先生的筆看上去有點眼熟,但好像羽毛筆長得都差不多。
“先生想要畫什麼在上麵?”
被人類軟軟握住的手臂讓蘭斯洛特有點心不在焉,原本脫口而出的惡龍頭像,臨時在舌尖打轉換成了隨便。
設計專業出身的洛杳杳,最怕聽到的就是隨便兩個字。
奇怪先生雖然兩次都幫了她的忙,但不知道是身高還是長相的原因,洛杳杳總覺得男人看上去有點凶凶的。
她怕自己隨便畫的卡通圖案男人不滿意,而且可愛這種東西,似乎跟奇怪先生一點也不沾邊。
“要不然我把先生的名字寫在上麵?”
洛杳杳握著筆嘗試問了一句。
她到現在還不知道奇怪先生的名字叫什麼呢。
“我的名字?”
人類在詢問巨龍的名字。
蘭斯洛特挑了下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