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門口的幼崽握著一對閃亮的金筷子衝她興高采烈地揮手。
總覺得哪裡不對。
滿臉疑惑的洛杳杳頂著帳篷上的流蘇走進去,發現這個金帳篷不僅外觀土豪,裡麵也很土豪,除了一張異常寬大的金床,還擺了金桌子金板凳,甚至連帶鏡子的金色梳妝台都有。
這到底是趕路治病還是出門旅行?
說好的出門當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呢?
幼崽是把她在王宮的臥室都搬過來了?
話說王宮裡的家具好像也沒有這麼土豪?
洛杳杳實在忍不住,指著桌子上還在冒熱氣的燒雞問道,“崽,西蒙給你的空間口袋到底花了多少錢?”
“不要錢啊。”
蘭斯洛特脫口而出,然後把賽西麵前的大雞腿換了個方向到人類那邊。
“嗯?”洛杳杳的鼻腔裡發出一聲濃濃的疑惑。
蘭斯洛特麵色自然地眨了眨眼,“他說是一個朋友送的。”
朋友?西蒙好像確實有一個有錢的朋友。
“但是這些金子做的家具……”
“都是假的,不值錢。”
洛杳杳敲了敲實心的桌麵,“你怎麼知道?”
“西蒙說的。”蘭斯洛特說完塞了一個雞翅膀到嘴裡。
巨龍的空間裡有金山銀山。
這些東西確實不怎麼值錢。
*
鑒於某隻幼崽準備得實在太充分,洛杳杳帶的乾糧火石之類的東西,全都沒有派上用場。
吃完飯就可以躺在帳篷裡軟綿綿的大床上休息,洛杳杳一邊思考著裡的叢林冒險明明不是這個奇怪的走向,一邊感歎現代社會的五星級酒店也不過如此。
安逸使人墮落,洛杳杳躺在床上一會就眯起了眼睛。
隻不過——
洛杳杳捂著小腹,臉色難看地從床上坐起來。
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洛婭這副身體在城外流浪時落了病根,自從洛杳杳穿越過來,生理期就一直不太規律。
好在桑德拉女官準備的行李很齊全。
洛杳杳掏出換洗用的衣物和乾淨柔軟棉布條,捂著肚子走出帳篷。
帳篷外麵燃著一堆篝火,少年和幼崽都擠在金帳篷旁邊的一隻小小的布帳篷外。
原本金帳篷夠大,畢竟是在野外生活,安全起見,洛杳杳打算讓賽西在帳篷裡打地鋪擠一擠,但崽崽非說長大的小貓不可以跟雌性人類一起睡覺,一定要重新搭個帳篷,還專門在旁邊守著,不讓小貓往金帳篷去。
“洛,你出來乾什麼,森林晚上很冷。”
洛杳杳剛跨出帳篷,少年就聽到了動靜。
原本緊盯著貓獸人的巨龍眼神也落到人類身上。
蘭斯洛特聞到了空氣中的味道,眉毛立刻皺在一起。
“杳杳,你這個月又受傷了?”
“我說了不是受傷。”
洛杳杳站在對麵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以往每月的這個時候,嗅覺太過敏感的幼崽,都會趴在她身上到處找哪裡有傷口。
然而洛杳杳實在不知道怎麼給幼崽解釋生理期這個問題,況且現在還有一隻幼崽已經長成了小少年。
通過二人對話,察覺到什麼的神使大人,默默把被火光染紅的臉轉過去。
“我去一趟小河旁邊,你們不要跟過來。”
這幾天舟車勞頓,再加上粘膩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但野外洗澡太不方便,洛杳杳決定先到河邊擦洗一下換身趕緊的衣裳。
少女捧著衣服往河邊走,留下一個嬌俏的背影。
蘭斯洛特盯著那道身影,一直到再也看不見。
他回過頭來,看到旁邊的少爺也正偏著臉,灰蒙蒙的眼望向少女離開的方向。
“把臉轉過來,不準看!”
幼崽又在耳邊不滿地叫囂。
並不能看見的神使一動不動。
【色貓!】
神使:???
*
帳篷離河岸邊不算太遠,篝火的光隱隱約約照亮了到河邊的小路。
月之森林的這條河流平靜而清澈,夜晚的星光在河麵上碎成一片。
河邊半人高的野草剛剛把洛杳杳的身影擋住,她找了塊平坦的石頭坐在上麵,挽起裙擺試了試河水的溫度。
還好,隻是一點點涼。
河岸邊響起一陣陣水花的聲音。
也不知道這個月之森林是怎麼回事,見不到猛獸也就罷了,夜晚連蟲鳴都沒有,溫柔又撩人的水聲就這樣清晰地鑽進人耳朵裡。
蘭斯洛特的眼睛三番兩次地往河岸邊打量,又三番兩次地往少年身上掃視。
“你耳朵豎這麼尖做什麼?”
神使大人道:“貓耳朵本來就是尖的。”
幼崽不滿:“那你不知道把耳朵捂住嗎?”
神使坦然地抖了抖耳朵。
“你都不捂,我為什麼要捂?”
洛杳杳隱約聽到了篝火旁傳來斷斷續續的爭執聲。
自從小貓長大以後,幾乎再也沒有跟崽崽打過架,但是長不大的人類幼崽還是跟以前一樣,上躥下跳地招惹人家,但是吵起架來回回都說不過,最後還是要她去哄好,
夜晚風涼,洛杳杳不想呆的太久,隻脫了外套擦洗,又換了乾淨的褲子。
她從河裡上來,赤腳踩在岸邊的石頭上,然而夜晚太黑,她隨手放的外套和鞋子一時不知丟到哪裡去了。
洛杳杳蹲在石頭上四處摸索,她東西放得不遠,應該就在這附近,但周圍都找不到衣服和鞋子。
擔心東西是不小心被流水給衝走了,洛杳杳連忙探到河岸邊尋找,夜色掩映下,河邊的石頭旁露出一團黑漆漆的影子,洛杳杳恍惚以為是被石頭絆住的衣衫,立即踏到河邊去撿。
然而她剛一伸手過去就愣住了。
這團帶著溫度的“衣服”摸起來軟軟的。
並且身上還有毛!
*
蘭斯洛特正在跟臭貓理論小孩子可以聽人類洗澡,但大人不可以聽。
至於最後的結果,反正蘭斯洛特覺得是他說贏了。
聰明的巨龍說什麼都是對的。
蘭斯洛特聽見岸邊的水聲小了,也不再跟貓獸人較真,自顧自拿了小鍋架到篝火上燒水。
雖然巨龍不喜歡燒得太燙的東西,但人類每個月受傷流血的時候都要喝熱水,還要放很多紅色的糖在裡麵。
蘭斯洛特捧著杯杯,在他的隨身空間裡翻糖塊,遠遠地聽到人類的腳步聲。
很匆忙,不像是走路,更像在跑。
他抬頭望了望,人類正從河岸邊跑過來,她的裡衣還沒穿好,敞開的兩粒扣子將大半個肩膀露出來,發尾也被水打濕了,細碎地沾在人類的鎖骨上,仔細看皮膚上還有沒來及擦乾的水珠。
洗完澡的人類看上去有微微的衣衫不整。
但這些都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人類洗完澡回來,手裡就多了什麼東西。
蘭斯洛特眯著眼睛,緊盯著洛杳杳懷裡抱著那件外衣,腦海裡突然冒出來一種不祥的預感。
洛杳杳一路著急忙慌,連鞋子也沒來得及穿好,將在河邊發現的小東西用找到的外衣包起抱了回來。
“我剛剛在河邊撿到了——”
少女話沒說完,就有什麼東西先從懷抱裡露了出來。
蘭斯洛特沉著臉,視線落在那雙露出來的耳朵,和灰色的毛茸茸的大尾巴上。
他終於想起來了。
人類抱著這個小東西跑過來那一刻的表情,
就跟她在黑市把臭貓接回來給他當弟弟的時候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