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外。
江微攏了攏衣襟,踏步向前。
剛上完最後一步台階,前方就被人擋住了去路,巧兒下意識的一把拉住江微,想要把她護在身後。
江微一個側身,給了巧兒一個安慰的眼神,示意自己沒事。
她略微抬眸,就看見裡屋的人正慢悠悠的走出來,手上還拿著一本書,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隻一眼,江微便知道這就是她要找的人。
福了福身,衝著來人朗聲道:“大人,妾身是勇毅侯的夫人,如今我家侯爺被關入獄,府中缺少主事之人,府中長輩思慮過度,今日前來隻是想和侯爺說上幾句體己話。”
裴承以抬眸看去,屏退了左右,靜默半響,才緩聲道:“夫人進來喝口熱茶吧。”
裴承以依舊低著頭,一邊喝著茶一邊看書,時常看的入神。
約莫一盞茶後。
裴承以將手中的書翻了一頁,“夫人喝完茶就自行離去吧,不是我不通融,實在是皇命難為,夫人還是莫要為難於我才好。”
江微哪裡不明白他的意思,隻是她沒達目的又豈能這麼輕易回去?
她端起一旁的茶盞,輕啜了一口,慢悠悠的將茶盞放下,才慢條斯理的道:“大人說的不錯,皇上確實下了逆黨一行不容許任何人探望的命令,但侯爺當日的罪行頂多是和賊人有染,還未完全定罪。”
“可要論有染二字,卻是說不清楚,今日妾身來大人這裡喝了茶,若是些不識趣的,怕是也會傳出些風言風語,巧的是,在見到大人之前,妾身也聽說了一些風言風語。”
裴承以翻書的動作一頓,終於抬頭,蹙眉看著她,“你想說什麼?”
江微立馬表態,“大人彆誤會,妾身沒彆的意思,隻是想和夫君說上幾句話,僅此而已。”
程友甫可以落魄,但決不能以“謀逆”之罪論處,否則她也自身難保。
讓他多在裡麵提心吊膽一些時日就夠了。
“我方才來的時候,看見門口似乎有兩朵開的極豔的梅花,你去挑幾朵模樣好看的等一會回府的時候帶回去。”江微看著巧兒緩緩的道。
裴承以掃了她一眼,抿唇不語,沉默了一會,還是讓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裴承以緩聲道:“有什麼你可以直說了。”
江微側身,現下也不再藏著掖著,“妾身隻是一個婦道人家,心下念著的隻有自家夫君的安危,妾身話已說明,還望大人能夠通融通融。”
未等裴承以回應,江微又繼續說道:“城東十裡有一處宅子,宅子往南有一顆大槐樹,那棵樹已然有些年頭,大人若有心去鬆鬆土說不定能有大人想要的東西。”
“這打草驚蛇的道理大人不會不明白。”
裴承以眼神微眯,直接將手中的書放下,轉身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她,試圖能夠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
江微起身,輕聲道:“大人不必如此慌張,有些事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大人隻當妾身隻是胡思亂想罷了。”
“夫君能夠進大理寺,到底是他自作自受,如今也不敢奢望能有多大的功勞,隻求無過就好,在這裡頭待著想來也能磨磨心性,妾身今日的話若是恰巧幫了大人,大人遵守規矩一步步調查便好,能夠還侯府清白自然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