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十九歲的顧勻佳。
想念第一次單純熱烈的愛。
但有時候越想念,越發能感覺現在的孤寂,和她的脆弱敏感。
導演拍拍她的肩膀:“每個人這一生都是一條未知的路,曆儘山河,過儘千帆。你要學著快些成長,去看前方的滾滾紅塵,至於過去的黯淡無光,醉此一盅。”
他笑:“忘了最好。”
“道理聽得太多,但是仍舊無法身體力行。”她苦笑,不是不懂的,隻是想法和現實總不能匹配。
導演哈哈笑了兩聲,把劇本塞回給她:“其實大家不都這樣嘛。”
是啊,大家都這樣。
——
翌日,她又一次站在鏡頭前。
寶黛在幾米遠處坐著,看見顧勻佳眼神望過來,她伸手比了一個“加油”的姿勢。
顧勻佳笑她幼稚。
轉頭在心底默默喊了句加油。
沒辦法,她自己也很幼稚。
導演道:“各部門準備,A。”
宗緒冷著臉:“我說了很多次,我有我自己的私人空間,你是我的愛人,但是沒有理由憑借這個稱呼來扒光我的隱私。”
顧勻佳坐在沙發上,她蜷縮著身子低下頭:“……我沒有。”
十年前她也是這樣。
小小的身子披著外衣,窩在沙發的最角落處,默默低著頭,聽江北一遍遍重複她犯的錯,然後哽咽著說:“……我沒有。”
江北冷聲:“我說了多少次,不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和我接觸過深,你當那些記者好糊弄,他們分分鐘能扒出我們之間的關係。”
顧勻佳埋首,聲音沉悶:“可是我們合作同一部戲難免有接觸,我不知道為什麼要瞞著我們的關係,我們不是偷偷摸摸的小偷……”可說到最後,她一抹眼淚,隻說了一句話,“我知道了,我以後注意。”
她肩膀瑟瑟發抖。
江北歎口氣,斂了脾氣。他坐在她身旁,將滑落的外衣重新給她披好,然後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聲音輕柔,哄著她說:“我知道我剛才說重了。我一時氣急,嚇到你了,對不起。”
他摟著她的腰,將頭靠在她的肩上,呼著熱氣:“但是我也是為了你好,你現在正是走上坡的時候,如果曝光戀情對你損失巨大。我不希望看見你這樣……”
顧勻佳感受著他的呼吸,脖頸間有絲絲癢意。她聳了聳肩膀,虛推開他,小聲說:“我知道。”
江北摟著她不放開。
空氣中已經泛起迤邐氣息。
江北摟著她腰間的手向上探去,與此同時,窩在她脖頸處的頭慢慢滑落,滑倒她的胸|口。顧勻佳聽見自己的心臟怦怦跳,像是錘子一樣震得她晃不過神。
她輕歎:“江北……”
他回答:“嗯?”
顧勻佳:“彆這樣……”
江北:“哪樣?”
顧勻佳清晰感覺來自身體的燥熱,像是吞人的猛獸,將她一絲絲包裹住,然後吞噬、融化。她有心去掙紮,可氣力全然喪失殆儘,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沉淪下去。
食色,性也。
生理本能此刻大於理性。
裝飾品掉落地下的聲響刺耳,顧勻佳看著宗緒的臉,微微有些慌了神。此刻,他像江北一樣,讓她愛讓她恨,她似乎隻是一個外人,沒有人在乎她的真實想法。
她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