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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很多獸人會帶來在大部落的生活經驗和知識,還有一些殘疾的?獸人原本是獸人戰士。幸運的?話, 極其弱小的部落會迎來一位能保護他們的?強大戰士。

儘管在大部?落獸人眼中?殘疾獸人是獸神詛咒後?的?罪人。但在小部?落眼中?,他們卻是救命稻草和英雄。

而今天塔捕部?落就迎來了三位大部?落的?棄民。其中?一個高大的?雄性獸人戰士失去了左臂,另一個高挑的?雌性獸人戰士則失去了一隻眼睛。

還有一個很小,看起來隻有十二?三歲的?雌性獸人,她沒有受傷和殘疾, 但卻沒法變成獸型。

這是詛咒!

原本為族中?將要迎來強大戰士而歡喜的?大祭司當即變了臉色,她渾濁的?眼睛中?充滿了恐懼和憎惡,大喊著:“滾出去, 魔鬼!她是被獸神詛咒的?魔鬼,是不詳, 快把她趕出去!”

大祭司的?叫喊聲令塔捕部?落的?獸人們緊張起來,他們不約而同地圍住三人, 黝黑麵龐上如臨大敵的?模樣令兩個獸人戰士不喜。

這個小雌性是半路和他們遇上的?, 剛遇上不久她就坦白了自己不能獸化。如果放在以前, 他們也會?大喊魔鬼,然後?趕走她。

但是獨眼的?雌性獸人和殘疾雄性獸人前不久才被族人大喊著魔鬼而趕出部?落,甚至趕走他們的?人中?還有他們的?父母和兄弟。

“我們都清楚自己不是魔鬼, 所以你不用害怕。”雌性獸人雅雅和雄性獸人卜克這一路照顧凱諾不少。

凱諾很感?謝他們。因為她不能獸化, 所以她的?族長父親聽從大祭司的?話將她趕了出來,白雨節的?大雨淋得她頭暈眼花。

生?病的?凱諾沒法捕獵, 還好有雅雅和卜克幫助她。現在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願意接納他們的?部?落,凱諾不想給?他們添麻煩。

儘管雅雅和卜克對著眾人說:“我們是一起的?,她不是魔鬼。如果你們要趕她走,我們會?一起離開。”

塔捕部?落雌性獸人非常多,雄性獸人隻有兩個還已經步入老年。而且雌性中?幾乎沒有能夠外出捕獵的?戰士。

所以塔捕部?落絕不能放走卜克和雅雅。但是想讓他們接受一個魔鬼,這根本不可能。

藏在暗處聽了很久的?樂莉終於開口了。她是穿越局的?新人,這個獸人世界是她接手的?第一個任務世界。

她的?任務是就是成為獸王的?妻子?,汲取世界氣運。隻可惜這個世界是個新開發?的?小世界,所以穿越局給?她的?信息不全,她並不清楚到底誰是獸王。

不過沒關係,她可以踩著那些雄性獸人當跳板。先從這個小部?落走出去,遲早她會?找到最大的?部?落,然後?從中?找出這個世界最強的?雄性獸人。隻要成為他的?妻子?,她的?任務就圓滿結束了。

所以她把主意打在了卜克身上。

之?前她動用金手指,幫助塔捕部?落大祭司從鹽石裡提取了較為潔白乾淨的?鹽,然後?被大祭司奉為聖女。

聖女是獸神的?孩子?,是獸神賜予部?落的?寶物。所以樂莉這個聖女的?話比大祭司還管用。

“好了,作為獸神的?女兒,我向母神祈禱允許你們留下來。但魔鬼會?傷害到我,所以母神要求你們中?的?強者成為我的?侍從。”

因為地位崇高,所以塔捕部?落的?資源都傾斜給?了樂莉,這讓她在一群黝黑粗糙的?雌性獸人中?脫穎而出。

她是那樣的?白皙美麗,令每一位見過她的?獸人都不舍得移開視線。恨不得當場發?誓為她征戰,為她獻上獸人的?忠誠和榮光。

但她的?話和赤/裸裸的?視線令雅雅不喜。雅雅和卜克是同一個部?落的?,兩人原本就互相?有意,雅雅的?眼睛也是為了救卜克瞎的?,所以卜克在路上就與雅雅結下了伴侶契約。

雖然見證者隻有凱諾這個幼崽,但兩人感?情甚篤,絕不會?背叛對方。

眾人曖昧的?神色讓卜克回?過神來,他終於明白樂莉的?意思。

於是他拒絕道:“抱歉,我已經有伴侶了。”說著他牽起了雅雅的?手。

雅雅麵上一紅,卻也自信地昂首任眾人看著。

樂莉臉色一變,心中?惱怒這個世界茹毛飲血的?野獸們不識好歹,冷哼道:“如果是這樣,母神是不會?允許那個魔鬼留下的?。”

一個獸化都不會?的?小屁孩,留在塔捕部?落隻能是累贅,她可不會?養一個廢物。

“……”雅雅和卜克一頓,相?顧無言。

三天的?長途跋涉已經耗儘了他們的?體力和精力,如果錯過塔捕部?落,他們不知道還有沒有命趕往下一個部?落。

凱諾也清楚這點,於是拽了拽兩人的?獸皮裙角,平靜道:“我先走了,如果有機會?我會?報答你們的?。”

“不行。”雅雅和卜克毫不猶豫地張口阻攔。

他們不能放任一個幼崽流落在暴雨中?,她會?死的?!

但凱諾的?速度極快,又仗著她個子?小,在眾人圍著的?細小縫隙中?擠了出去。

等人群轟然散開,卜克和雅雅已經看不到她的?人影了。大雨又衝刷掉了凱諾的?氣味,他們居然找不到人了?!

兩人擔心的?同時暗暗心驚,他們曾是部?落中?水平上等的?戰士,居然被一個幼崽瞬間?擺脫了?!

這隻幼崽到底什麼來頭?

拚儘全力跑出來的?凱諾一頭栽在了石頭凹裡,她的?病越來越厲害了。冰冷刺骨的?雨水是名為死亡的?刀刃,它高高舉起,隨時都能收割走這隻幼崽的?生?命。

但在凱諾暈倒不遠處,一處非常破舊的?小木屋中?,一個骨瘦如柴的?雌性獸人握著尖銳的?木刺警惕地盯著大雨中?突然跌倒的?身影。

撒納,被聖女樂莉稱為魔鬼的?雌性獸人,也是樂莉同父異母的?姐姐。她在一個月前被族人趕出了村落,隻能蜷縮在村落外不遠處生?活。

撒納不明白為什麼可愛懂事的?妹妹生?了一場大病後?會?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僅將她趕了出來,還說她是魔鬼。

就像她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大的?雨中?會?有一隻幼崽流落在外,還暈倒在雨中?。

撒納的?父母和族中?大部?分?獸人在很早之?前為了抵擋獸潮死掉了,他們還沒來得及給?她講白雨節的?故事。

而大祭司又老了,沒有精力同幼崽們講這些。所以撒納一直不清楚白雨節後?為什麼會?有客人到來。

她放下手中?的?木刺,頂上寬大的?草葉衝入雨中?。

這麼大的?雨,不把那個幼崽帶回?來,她會?死的?!

第27章 負責

白雨節的暴雨能將寬大?的樹葉打落, 撒納頭頂的樹葉剛一出門就被風雨擊打地翻飛不穩,到最後甚至隻剩下一杆葉柄在她手中。

撒納索性扔掉手中的葉柄快步跑向那隻幼崽,濕滑的路讓她摔倒了好幾次, 腿上火辣的痛楚被大?雨一淋又麻木不清。

等撒納將凱諾連拖帶抱地弄回屋裡,兩?人宛如泥猴一樣, 渾身濕漉漉又臟兮兮的。

因為白雨節暴雨持續的時間太?長了,所以撒納一開始備下的乾柴已經燒得所剩無幾。

接下來還不知道要?經曆多少雨天。撒納看著角落裡為數不多的柴又看看石炕上病態囈語的幼崽, 她蒼白的唇抿緊。

權衡了一會兒,撒納還是?走向了角落。

火光照亮了昏暗潮濕的屋角,撒納用獸皮沾溫水擦拭凱諾身上的臟汙。擦掉泥土後她才赫然發?現這個幼崽身上遍布著疤痕。

很?多傷疤猙獰可怖的仿佛能將這個幼崽撕成兩?半,很?難想?象她是?如何活下來的。

撒納臉色難看,不禁對幼崽的關切又多了幾分。她將燒好的沸水晾到溫熱, 混著草藥喂給了凱諾。

白雨節的暴雨是?很?可怕的,很?多獸人因為淋雨而死?。他們大?多像這隻幼崽一樣,昏迷不醒渾身發?燙, 有時候還會囈語喊冷。

每當這個時候,大?祭司都會祈求獸神保佑他們。但是?獸神並不會庇佑每一個子民, 有的人活下來了,有的人在昏迷中冷掉了身體。

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後, 撒納趴在石炕邊睡著了。等入夜時分, 她被幼崽的顫抖弄醒。

“冷……”弱小的幼崽努力地蜷縮起身體, 牙齒冷得咯咯作響。

撒納麵色猛地一變。

幼崽的這個狀態隻能祈求獸神庇護了。可她已經被趕出了部落,不能進再村落裡去尋找大?祭司。

撒納青白的唇被她咬出粉紅色。她不想?這個幼崽死?掉,也不能見死?不救。

好在這是?隻雌性?幼崽, 所以幾乎沒有猶豫的她褪去兩?人身上的獸皮裙蓋在身上, 伸手將渾身發?燙的幼崽抱進了懷裡。

大?祭司說淋過雨發?熱喊冷的獸人是?被詛咒了,詛咒是?會傳染的。所以每當被詛咒的獸人出現後, 大?家?都會將他放在一間空屋子裡,誰都不敢靠近。

曾經有一隻雄性?獸人戰士被詛咒了,他的妻子不忍心他一個人在屋子裡受苦,於是?搬進去照顧他。

但可怕的是?他的妻子也緊跟著被詛咒了,兩?人相繼死?掉,隻留下一個小幼崽跟著部落大?人們生活。

所以撒納應該跑得遠遠的才對,而不是?靠近這隻幼崽。

但是?一個人的生活太?可怕了,不僅僅是?周邊野獸的威脅,還有令人窒息的孤獨。

撒納想?有人陪自己,哪怕是?一個幼崽也好。

這麼想?著,撒納抱著幼崽的手臂緊了緊,帶著齒印的唇輕貼凱諾的額頭,低聲道:“快點好起來吧。”

凱諾燒得渾身發?燙,撒納在夢中夢到自己抱了一根燃燒的木頭,木頭越燒越旺,燒得她熱出了一身汗。

她想?跑,卻發?現自己被木頭伸出的枝乾牢牢困住,動都動不了。

睡夢中的撒納熱得難受囈語,兩?條細眉緊蹙,令她本就病態的麵容上多了幾分脆弱。

凱諾睜開眼就是?這樣一副場景。纖細的雌性?獸人不安地囈語著,她赤/裸的身上布滿汗水。她好像要?逃,卻被凱諾看似稚嫩的雙臂牢牢鎖住不能動。

最糟糕的是?凱諾下半張臉還埋在人家?胸口,尤其是?唇上貼著一片柔軟,鼻端是?清新的花草香。

白雨節當天就已經成年了的凱諾腦子轟一下變得空白。

這是?、這是?……什麼情況!?

她,她她她碰了這個雌性?獸人?!

凱諾嗖一下子收回鎖住撒納的手臂,慌不擇路得躥出被窩,隨手摸了一件獸皮裙就往身上套。

她的動靜太?大?了,驚醒了睡夢中的撒納。

迷糊著醒來的撒納就見她頭一天救下的幼崽長裙逶地立在炕邊,一雙大?眼睛驚慌失措地看著她,撲閃撲閃得好不靈光。

濕冷的寒意打在撒納汗濕的身上讓她打了個冷顫,她隻好拿起炕上唯一一件小獸皮裙遮住自己的身體。

雖然不想?嚇到這隻小幼崽,但撒納不得不說:“你穿錯衣服了。”

撒納穿著都大?的獸皮裙套在凱諾身上就像一個大?口袋,將她全身都包裹進去,隻露出一個小腦袋在外麵。

這場景看得撒納忍笑不已。

凱諾聞言騰一下子漲紅了臉,嘴上連連道歉,又一邊手忙腳亂地脫下獸皮裙還給撒納。

相較於凱諾的驚慌,撒納顯得十分坦然淡定。畢竟她還不會對一隻幼崽產生任何不正?當念頭。

但已經成年的凱諾卻心事重重。

撒納將她的沉默和愁緒歸在詛咒還沒徹底消除上。

現在最重要?的是?喂幼崽吃飯。

很?多被詛咒的人吃不下飯,但那隻會讓他們越來越虛弱。所以撒納拿出自己放了很?久舍不得吃的紅鵝肉乾,打算給幼崽煮熱乎乎的肉湯喝。

角落裡的柴隻夠燒這一頓的,屋外是?瓢潑大?雨,屋內還下著小雨。這種潮濕的環境中沒有柴生火會非常致命。

但撒納沒彆的選擇,熱乎乎的肉湯喚醒了凱諾已經餓過頭的胃。她赧然地用手按住咕嚕嚕響的肚子,好像這樣就能讓它安靜下來。

凱諾一邊捂著肚子,一邊不好意思地偷看向忙碌不停的雌性?獸人。

對方?瘦弱的身軀背對著她,凱諾伸手比了比,感覺她比自己這個流浪慣的人還要?瘦。

凱諾的母親在生她的時候死?掉了,所以她的父親一直很?討厭她。從?凱諾能夠自己走路後,他就把她丟出了家?,任由她自生自滅。

凱諾幼時靠著吃蟲蟻和野草存活。因為她的父親是?族長,所以他的態度就是?整個部落的態度。部落裡的人分割後的碎肉允許流浪的獸人吃,卻不允許凱諾拿一點。

最開始凱諾不清楚,但挨過幾次打她就記住了,絕對不能碰部落裡的東西。

哪怕是?族人扔掉不要?的一塊指甲大?小的腐肉,都不行。

所幸她命大?,平安活到了成年,但因為無法化出獸型才被徹底趕出了部落。

可她麵前的雌性?獸人比她還要?瘦弱,甚至弱小到連一隻火鼠都能傷害到她的程度。

這麼弱小的雌性?是?無法獨自在部落外活下去的。

凱諾抿唇,捏緊拳頭下定決心。

清脆的幼崽聲突兀地響在木屋中:“我會對你負責的。”

第28章 成年

幼崽稚嫩的言語令人發笑, 撒納根本沒把凱諾說的話放在心上?。

她隻是直起?腰,緩了口氣說道:“你還小,幼崽不適合想太多。湯要好了, 先過來吃飯吧。”

凱諾聞言眉頭輕蹙,她一邊上?前?幫忙一邊認真地解釋:“我不是幼崽, 我已經成年了。白雨節當天我就成年了,隻是……不能化獸形。”

幼崽總渴望長大, 好像長大了自己就無所不能。但等她長大後又會想,如果自己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幼崽就好了。

這種想法撒納也有?過,所以她嗯嗯著點頭,完全?沒把凱諾的話當真。

凱諾見狀抿緊唇,再一次對自己不能化?獸形感到?不滿。

他們?獅鷲部落的獸人成年當天會化?出獸形, 軀體也會拔高到?成人模樣。而凱諾不能化?形,所以即便她已經成年了還是幼崽模樣。

幫著撒納盛肉湯時凱諾緊皺的眉頭就沒鬆開過。

被撒納反複晾曬,想儘辦法隔絕潮濕的肉乾在白雨節無孔不入的潮濕中還是發黴了。

發黴的紅鵝肉有?很大一股土腥味, 而且一鍋湯裡?隻有?她半個巴掌大小的肉乾沉在鍋底。

一直看著撒納忙碌的凱諾知道,這些已經是撒納全?部的存糧了。

而更令她觸動是撒納將那一整塊肉都盛到?了凱諾的碗裡?, 而她自己瘦弱的風一吹都能摔倒的模樣,卻隻留下一碗寡淡的湯水。

對此凱諾不由捏緊了手指, 悶聲問道:“你把存糧都給我吃了, 你後麵怎麼辦?”

“幼崽不要想那麼多。”撒納還是那句話, 她揉了揉凱諾亂糟糟的頭發平靜道:“趁熱吃。”

凱諾不滿意她的敷衍,握住她放在自己頭上?的手,大眼睛緊盯著她說道:“如果我不是幼崽呢?”

撒納沒想到?這隻小幼崽這麼固執, 隻好回應道:“無論你是不是幼崽, 你都該好好吃飯。你的詛咒還沒清除乾淨,想要活下去就抓緊時間吃東西。”

凱諾知道詛咒是什麼。她曾偷聽過部落大祭司給幼崽們?上?課, 知道一些小部落會將生病叫做詛咒。而被詛咒的人會令部落人恐懼。

可?撒納並不害怕她,為?什麼?

對此撒納並沒有?隱瞞:“聖女說我是魔鬼,部落的人將我趕了出來。”

這麼說著,撒納偏頭看著小幼崽,表情有?些僵硬道:“如果你也害怕,等雨停後就離開吧。”

“你才不是魔鬼。”凱諾撇嘴,“哪有?魔鬼會救人的。”

撒納聞言臉色稍緩,不過也隻當她小,還不懂魔鬼和?詛咒的可?怕。

哎……

被磨沒了脾氣的凱諾隻能不甘地再次強調:“我不是幼崽,我已經成年了!”

“好好好。”

“喂!”

家裡?多了一隻幼崽後,原本安靜到?死寂的小屋終於多了些許熱鬨。

雖然肉湯寡淡又有?一股土腥味,但凱諾太餓了,她將肉撈出撕開,一半給了撒納一半自己狼吞虎咽地吃下。

撒納甚至沒看到?她怎麼咀嚼,那塊肉就被她吞下去了。

見此撒納把自己的碗遞過去,示意她吃掉。

凱諾喝湯的動作一頓,麵上?騰一下紅了。

她很想說自己不餓,但是咕嚕嚕響的肚子?並不允許她撒謊。

“吃吧,我吃不下。”撒納沒有?說謊。

她這幅身子?很虛弱,時常頭暈眼花,有?時候勉強吃些東西又會吐出來。

今天要不是為?了給這隻幼崽煮肉湯,她大概會熬到?晚上?才嚼些草根充饑。

這不行。

凱諾皺眉,她偷學過大祭司治病救人的本領,所以知道撒納生病了。

她必須吃些軟嫩新鮮的食物才能恢複健康。

這麼一想,凱諾接過撒納的碗快速地吃著。

她要吃飽飯補充體力,然後出去打獵喂養這隻病弱的雌性。

但是在出門?打獵這點上?,兩人產生了分歧。

白雨節的暴雨是獸神泄下的怒火,其中夾雜著詛咒。所以撒納不同意幼崽頂著大雨出去捕獵。

“沒得商量。”撒納蒼白的臉上?多了一絲嚴肅。

她救活這隻幼崽不是為?了讓她再跑到?大雨中送死的。

“可?是如果不出去捕獵,我們?早晚會餓死。”白雨節的暴雨最短也要下上?一個月。

塔捕部落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周圍是密林有?足夠的食物,而且沒有?大型食肉猛獸存在。最重要的是,塔捕部落的位置正?好避開從山上?泄下的洪流,他們?不用擔心被白雨節的大水吞沒。

“我會去捕獵。”撒納披上?寬大葉子?編成的外衣,準備出去捕獵。

就算她抓不住獵物,也可?以找到?一些能吃的植物。

“你老實待在屋裡?。”撒納不放心的叮囑凱諾。

她總覺得這隻幼崽主意頭很正?,有?不少自己的小心思。

“不可?能。”

凱諾明?確拒絕了撒納的提議,她甚至非常直白道:“你隻要出門?我就會跟上?,你管不住我。與其費心思猜我有?沒有?聽話,還不如我出去捕獵你在家待著。”

凱諾說著拉住撒納的手。撒納驚覺自己居然掙脫不了,隻能跟著幼崽的步伐回到?了石炕旁,又被她按坐在了炕上?。

“誰的力氣大就要聽誰的話。”凱諾金色的獸瞳裡?閃爍著不送拒絕的強硬,“我先去撿柴,家裡?太濕了。總在潮濕中生活,對你的身體不好。”

無論撒納信不信她已經成年了,凱諾都把撒納當成了自己的雌性。

她看過甚至摸過對方纖瘦的軀體,她就要負起?責任。真正?的獸人戰士絕對不可?以逃避責任。

撒納一時間竟真的被她鎮住了。在獸人世?界,服從強者是絕大部分人的天性。

直到?凱諾開門?消失在雨幕中,撒納才回神跑到?門?邊,麵上?是焦急和?懊惱。

她想踏出門?檻,去尋找凱諾。但不知怎麼的,她腳剛剛抬起?,眼前?似乎出現了幼崽那雙金色的獸瞳。

還有?裡?麵不容置疑的命令。

待在這裡?,等我回來。

撒納抬起?的腳猶豫了一下還是收了回來,她斂眉咬唇,微瞌的雙目蘊含著複雜的神色。

這一刻的小木屋又回到?了雨聲嘩啦和?沒有?人聲的沉寂中。

撒納扶著門?框站在那裡?久久不動,她大概在等待什麼,又好像放棄了什麼。

上?一個被她救回來的人知道她是魔鬼後,也消失在了雨幕中。

借口捕獵,出去後再也沒回來。

倚靠在門?邊的雌性獸人重新回到?石炕上?,在冰冷和?潮濕中蜷縮在獸皮裡?閉上?眼。她的手上?緊緊握著一根尖銳的木刺。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樣,好像什麼都沒有?變。

第29章 捕獵

凱諾幼時就被父親趕出家門, 因為沒有人?幫助她、接濟她,所以她自己摸索出了很多獨有的生?存經驗。

她在雨中快速穿行,即便?不能化獸形, 她的速度也不是尋常獸人戰士能夠比擬的。

幼崽時期躲避危險和?同大型猛獸廝殺的經曆讓她擁有強大的戰鬥力,和?豐富的捕獵經驗。

先前被趕出部落時她就被族人?所傷, 又淋了白?雨節的暴雨才?會在路上生?病,以至於不得?不靠著雅雅和?卜克來投喂她。

但後來撒納將她撿回去?後她發熱出了很多汗, 每次她重病發熱後病痛就會立刻消失。彆人?嘴裡的詛咒在她這裡反而是痊愈的號角。

凱諾繞過山岩,在一處樹林中停下。她的嗅覺非常敏銳,就算是白?雨節的雨水也阻擋不了她尋找油木。

油木的枝乾在潮濕的情況下依舊能遇火燃燒,而且這個時節它巨大的果子?裡會蓄滿白?色的絨毛。

那些絨毛可以保護最中間果核躲過白?雪節的寒冷,也可以在初雨節時吸夠充足的水分保證果核發芽成長?。此刻正?好用它來鋪床鋪屋子?, 好讓屋子?變得?乾燥。

撒納的木屋不大,兩人?生?活剛好,多一個人?都?嫌擠。所以凱諾用拳頭砸斷一棵油樹後, 就拖著它離開了。

小小的屋子?,一棵樹都?用不完。

她將散落在地的油果摘下用長?草編織成籠裝好, 隨後將所有東西都?放在一處山岩下等會兒回來再取。

石炕太?硬了。

撒納的木屋是部落裡獸人?廢棄的,那個石炕凹凸不平, 凱諾這麼強壯躺著都?覺得?硌得?慌。

更何況撒納那樣脆弱的雌性。

所以她需要茸茸葉, 用火烘乾的茸茸葉是黑色蓬鬆又柔軟的狀態, 躺上去?很舒服。

凱諾小的時候就喜歡弄很多茸茸葉鋪自己的小窩。

當然油樹林裡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長?著靠油樹葉才?能生?長?的渴油菇。那種?蘑菇無毒且口?感不錯,不過數量很少, 而且隻在油樹林裡生?長?。

獅鷲部落外隻有一小片油樹林, 凱諾也很少能吃到好吃的渴油菇。但塔捕部落周圍的資源太?豐富了,不論?是木柴植物還是獵物。凱諾粗略看下來, 能吃能用的數不勝數。

這讓她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這下她一定能養好那隻病弱雌性。

等凱諾弄好茸茸葉,用藤蔓捆住丟到油樹旁的時候雨稍微小了些。

凱諾側耳聽著周圍的動?靜。在林中有什麼快速地攀上油樹,它的呼喚聲?輕嘶不清,似乎是一隻落單的攀蜥。

攀蜥肉質鮮嫩,無論?是烤還是煮都?很好吃。

但前提是她們得?有鹽。

大祭司曾說過很少有部落知道鹽是什麼。因為獅鷲部落是獸人?世界已知的最大部落,許多部落會向獅鷲部落進獻他們獨有的資源來換取獅鷲部落戰士的保護。

所以獅鷲部落的知識和?經驗是最豐厚的。

凱諾偷學了大祭司不少本事,她知道尋找鹽的方法更知道提取它的辦法。

獸人?世界有一種?鹽石,外表是泛著綠色的石殼,乍一看像是被青苔鋪滿的普通石頭。但它有一種?苦味,凱諾可以聞到那股苦味。

雖然鹽能讓獸人?的身體更健康,也能讓食物變得?有滋味,但凱諾還是不願意單獨嘗試它。因為大塊的鹽放在嘴巴裡會讓舌頭鹹到發苦,而且填不飽肚子?不說還會讓她非常渴。

凱諾幼時曾饑腸轆轆地舔舐自己存起?來的鹽,那一天簡直是噩夢降臨的日子?。她一趟趟地跑到泉口?喝水,最後將自己的肚子?灌滿了冷水,走動?中甚至能聽到水在肚子?裡晃動?的嘩啦聲?。

尖銳的指甲刺透攀蜥的頭顱,凱諾拎著手臂長?的攀蜥打了個冷顫。

所以她這輩子?都?不會空口?吃鹽了!

用草籠子?裝好不斷滴血的攀蜥屍體,凱諾將它放在了自己徒手挖出來的陷阱裡。

她要去?找鹽,當然不希望自己回來的時候攀蜥已經被其他捕食者偷走了。這個陷阱她從很早之前就會製作了,這樣的陷阱足夠困住一頭飛豹。

除了矮叢林霸主長?眼蟒,凱諾自信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可以獵殺任何食肉動?物。

塔捕部落選擇的矮叢林沒有大型猛獸,足夠安全的同時也失去?了更優質的獵物。比如中等叢林霸主火狸鷹,還有高等叢林霸主岩獅。

它們的肉甚至能提升獸人?戰士的戰鬥力。

可惜凱諾隻找到過一隻快要腐爛乾淨的岩獅屍體,那頭岩獅肉能吃的地方太?少。但即便?是可以飽餐一頓的肉量,也讓凱諾的力量有很大的提升。

正?是靠著自己優秀的嗅覺,凱諾才?能在羽翼未豐前尋找到各種?死去?多時的獵物,然後從那些該死的腐豺和?腐鷲嘴裡搶食。

和?它們搶食非常危險,凱諾離死亡最近的一次是被腐鷲抓到高空丟下。

尖銳的石頭穿透她的身體,險些將她的心臟戳出來。當時透過穿體而過的石頭,凱諾還是看到了自己的血肉被蹭了出去?,甚至那隻腐鷲已經好整以暇地停在一旁,準備吃掉她的屍體。

瀕死的感覺令凱諾爆發出強大的求生?欲,為了活下去?她在情急之下突破了力量桎梏,殺死了腐鷲,掙紮著爬回了小窩。

而即便?是那種?程度的傷在凱諾蜷縮在小窩裡發熱一晚後也痊愈了。還有就是她很抗毒,幼崽時期她吃了許多能吃的、不能吃的植物,練出了如今毒不死的自己。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她受傷後不可以淋雨,在雨水衝刷下她不會發熱,傷勢也不會好。

那天要不是撒納將她撿回去?,她恐怕真的會死在暴雨裡。

想到這裡凱諾挖鹽石的速度更快了。

她想趕快回家了。

儘管她才?剛出來半天,但她依舊放心不下那個在暴雨中救了她的人?。一個瘦弱到半人?大的雜食野獸都?能殺死她的獸人?。

尤其是她們現在居住的木屋周圍沒有好的陷阱,也沒有結實的木欄。

白?雨節時還好,因為獵物很多,那些大型捕食者並不會打獸人?的主意。但白?雪節來臨後,大大小小的獸潮足以摧毀中小型部落。

而撒納的小屋子?甚至擋不住一隻中等體型食肉猛獸的衝擊。

不過不用擔心,等填飽兩人?的肚子?後,凱諾會著手修建她們的家園。

至少她要給未來的伴侶一個安全的小窩。

當然,令凱諾泄氣的是撒納並不認為她是一個成年獸人?。

該死的,她一定要想辦法趕快化出獸形!

第30章 滿載而歸

窩在石床上的?撒納是被凍醒的。她太瘦弱了, 對其?他獸人來說並不算難過的?白雨節前?期,在她這裡是致命的存在。

寒冷潮濕還有饑餓隨時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撒納握緊手中的木刺。

如果今天那隻幼崽不回來,她明天就出去捕獵找吃的。畢竟一天的?時間都等不到那隻幼崽回來的話, 她十有八九是離開?了。

撒納哈了一口氣?緩了緩僵硬的?指尖,努力讓身體暖和起來。

“嘩啦!”突然遠處傳來巨大的?聲響。

仔細聽像是樹枝撞擊在岩石上發出聲音。

那聲響快速的?向?木屋席卷來, 撒納心中一驚,趕忙翻身下地握著木刺躲在門後。

她警惕地藏住身軀, 小心翼翼探出頭看外麵。

透過木門的?縫隙她看到一個矮小的?身影破開?雨幕,身後還拖著一棵大樹?

撒納錯愕地睜大眼睛,她連忙推開?木門,愣愣地看著匆忙往回趕的?幼崽。

幼崽說自己要去捕獵,結果拖回來一棵樹還有好多藤蔓?

不……似乎有獵物。

撒納的?鼻翼輕動, 凱諾離她不遠時她才在雨水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腥甜的?味道昭示著獵物的?肉質應該不錯。

快到木屋附近全?是巨大錯落的?石塊,木屋的?根基就是用粗木樁卡在石塊裡?,以免被大風刮走。

這樣?雖然紮下的?木樁不會?快速腐爛, 但?屋子?裡?的?人出行就很困難。

同樣?凱諾這棵樹也磕磕絆絆的?被掛在石頭上不止一次。一開?始凱諾還有耐心抬高樹,避開?石頭。

但?撒納一開?門, 看到對方立在門口的?身影,凱諾恨不得立馬過去把手中的?獵物拿給她看。

可偏偏這該死的?樹枝總是掛石頭, 凱諾耐心耗儘, 怪力扯著油樹噌噌往前?衝。

她身後石頭被掀起又落下的?咚咚響個不停, 還有可憐的?油樹枝快被扯光了。

不知?怎的?,看到這幅場景撒納有些想笑。

好毛躁的?一隻幼崽。

好不容易等了凱諾進了木屋,她先將那隻攀蜥遞給撒納, 金色的?獸瞳裡?滿是自己不曾察覺的?邀功神色:“給, 攀蜥的?肉很嫩,你?快把它吃掉。”

說著凱諾拿出鹽石一同遞給她:“這是鹽石。把它的?外殼砸開?, 然後扔到水裡?煮。等水燒乾了就能取出白色的?鹽,鹽能讓食物變得好吃,但?它本身卻很難吃。”

凱諾皺皺鼻子?,又想起了那股鹹到發苦的?味道。

撒納看著懷裡?的?鹽石,驚訝地微張薄唇。

她知?道鹽。

樂莉就是因為發現了鹽以及它的?提取方式才讓族人奉為聖女的?,可如今一個幼崽居然將這麼重要的?事隨隨便便說了出來?

然而令撒納更驚訝地還在後麵。

隻見凱諾的?指甲驟然變長變得尖銳的?,那些指甲如同石刀一樣?輕易將油樹皮剝開?,又見她一拳將油樹乾打爛,打斷成適合做燒柴的?大小。

凱諾還出門在木屋附近搬回來一塊石板。她將石板下墊上石塊壘高,下麵放上油樹枝用火種一點就轟然著起。

石板上被她鋪上了寬大的?茸茸葉。她要烘乾茸茸葉,這樣?才能用來鋪床。

做完這些她撬開?油果,取出一大團一大團的?白色絨毛鋪在石炕附近,爭取讓石炕周圍變得乾燥些。

事實上最?好的?辦法就是她們自己另外搭一個木屋。

這個木屋太?破了,屋頂還在不停地漏雨。

這麼想著,凱諾轉身問看呆了的?撒納:“我們過幾?天搬家吧。”

“搬家?”撒納有些回不過神來,下意識問道,“搬去哪裡??”

“當然是去一個更安全?,獵物更多的?地方。”凱諾有些不滿木屋附近的?石窩。

畢竟石窩多的?地方最?容易出現蟲蛇了,被有毒的?蟲蛇咬到的?話撒納肯定會?沒命的?。

所以這裡?一點都不安全?!

撒納看著凱諾緊皺的?眉頭這才回過神來,她歎了口氣?試圖讓凱諾打消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在白雨節的?大暴雨裡?搭新木屋很難的?,尤其?是幼崽很容易淋雨被詛咒。”

“並不會?。”凱諾搖搖頭,幫撒納在石鍋底點火處理攀蜥。

“我有經?驗。用河彤樹的?樹乾搭成的?木屋能防止蟲蛇進入。”

“當然,如果可以,我還是想帶你?去找一個山洞。在高處的?山洞中搭建小窩,會?比在地上安全?很多。”

畢竟,在高處她們隻需要擔心那些會?飛的?猛獸。而獅鷲部落的?獸人,天生是天空霸主。

儘管凱諾不能化出獸形,但?這不妨礙她對飛行猛獸有極強的?威懾力。

那些飛行猛獸會?自發避開?她的?窩。

當然,如果沒有合適的?山洞,那河彤木搭得木屋也不錯。

它的?木香味道能夠熏走蟲蛇,凱諾以前?的?小窩裡?麵就是河彤木搭得木床。

而對撒納一直沒在屋子?裡?發現蟲蛇隻能說是因為她太?窮了。她屋子?裡?除了之前?備得一點點乾木柴外就是石鍋,石器,剩下真?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就連獸皮裙撒納都隻有兩件,一件穿在身上,一件鋪在石炕上。

屋子?裡?東西太?少,蟲蛇沒地方藏。所以撒納才能安穩活到現在。

無法打消幼崽的?念頭,撒納隻能沉默著讓她放手去做。她則轉頭處理攀蜥肉,準備給忙碌很久的?幼崽好好補補。

但?凱諾卻想多了,她以為撒納不高興搬家。所以試探道:“撒納,你?……是不想離開?部落嗎?”

可是塔捕部落的?人已經?將她趕出來了,她們最?好還是離塔捕部落遠點。

不然他們部落裡?出什麼壞事又要推到她們頭上,說是她們將不詳帶去了部落裡?。

這個凱諾太?有經?驗了。有一年獅鷲部落被大型獸潮衝擊,死了很多獸人戰士,然後部落裡?的?人就說是她詛咒了自己的?母親又詛咒了這些戰士。

還說她是不詳魔鬼,所以很多族人自發組成一個隊伍想要捕捉她殺死她,而她的?父親並沒有阻止。

好在她那時候已經?半大了,跑得很快,又比他們還熟悉周圍的?地形,才沒被抓住。

直到這個白雨節,每個獸人都要回部落的?族地接受獸神的?賜福,然後化形。

她也回去了,可她並沒有化形。大祭司說她是魔鬼,於?是族人們開?始圍殺她,但?他們太?弱了。

她還是活著逃了出來。

凱諾下意識地按了按肋骨處,那裡?曾被獸爪撕開?,差點就將她撕碎。

而攻擊她的?獸人就是她的?父親。

凱諾的?眼神晦暗不明,情緒有些低落。

撒納見狀以為是自己的?沉默讓她誤會?了,所以解釋道:“不,我隻是擔心你?被詛咒。畢竟白雨節對幼崽並不友好。”

“我不是幼崽。”凱諾整隻獸都麻了,她痛苦地捂住臉。

低沉呻/吟著指了指角落裡?堆起來的?油木,又指了指鹽石和茸茸葉說道:“幼崽怎麼會?有我這麼大的?力氣?和這麼豐富的?經?驗?!”

那可能因為你?是大部落出來的?幼崽吧。

撒納抿了抿唇,還是沒敢說出來。

畢竟看著凱諾金色獸瞳裡?快要溢出來的?危險,撒納選擇老實閉嘴。

萬一把凱諾惹毛了,以這隻幼崽的?強大,無論她做什麼自己都阻止不了。

不得不說,撒納骨子?裡?的?求生欲救了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