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但是我想告訴你,你可以依靠我。”
一朵烏雲飄過,正巧遮住過於熱烈的太陽,夏日的微風拂麵,也帶上了淡淡的涼意。
萩生的製服袖子被吹得蕩起,蹲在少年腳邊的,一邊說著,一邊垂眸低頭為少年處理膝蓋上的傷口。
繃帶一圈圈纏繞上少年的膝蓋。
雖然被萩生當成彌補遺憾的對象,但是少年根本沒有辦法感到生氣。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溫柔真摯,即使知道那是給予另一個人的憐惜,也隻會因為他停駐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而感到溫暖。
安室透在旁邊聽到了全部,在萩生的敘述中,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個曾經被萩生朋友以玩笑口吻說出的初戀。
在安室透的記憶中,萩生是溫和又高傲的,他受歡迎卻隻交自己看得過眼的朋友,不會太過在意彆人的目光。
即使麵對喜歡自己的人,對方做法不符合他的心意,他也會直接溫和的翻臉。
但此刻,他的眼神是垂下的,語氣是縱容的,底線是讓步的。
不是對少年,是對記憶中與少年相似的某個人。
安室透當時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他隻是後知後覺地感到了涼意,剛才吃的冰棒似乎太涼了,從腸胃涼到肺腑,讓他的腸胃攪在一起。
一直叫個不停的蟬鳴也仿佛變成了扯著嗓子的尖叫。
好煩。
被萩生的真誠打動,少年態度軟化,對萩生說明了自身的情況。
安室透聽得漫不經心。
少年的父母離婚了,雙方都不想要孩子,就交給了孩子的奶奶撫養,奶奶的年紀大了,沒有精力、也沒有辦法為他處理校園霸淩這樣的事情。
反抗隻會迎來更加猛烈的霸淩。
少年沒有辦法,隻有暗自忍耐。
如萩生一眼看穿少年的倔強,被父母拋棄的少年覺得誰也沒有辦法依靠,隻能拚命讓自己獨自忍耐,不想再對彆人產生希望。
萩生幫少年包紮完畢,站起來揉了揉少年的腦袋:“如果不在意的話,以後可以麻煩我,亦或者旁邊的警察哥哥。”
少年看了眼安室透,不自在地點了點頭。
最後,安室透和萩生繞了一圈路,把少年送回了家。
離彆前,少年看著萩生,躊躇著不肯離開,在萩生疑惑的目光中,少年問了一個問題。
“我可以知道那個人的名字嗎?”少年剔透的綠眸滿是認真。
在那一瞬間,安室透下意識去看萩生的麵容。
斑駁的樹影落在萩生身上,靜默片刻,那個名字被萩生用無比溫柔的語氣從唇齒間吐出。
“唐堂。他的名字叫唐堂。”
唐堂——
這個名字在霓虹並不常見,至少安室透在得知名字後,根本沒有遇到同名的人。
現在,眼前這個人是嗎?
是萩生一直尋找的那個人嗎?
審訊室內一時間安靜的可怕
。
唐堂望著安室透坐在他對麵,原本淡然的神情在看到電腦上內容後,就抬頭看著他怔怔出神。
他一時間也有些迷惑了,不由回憶,他有說些特彆值得在意的話嗎?
為什麼安室透是這個神情?
唐堂有點奇怪。
“警察……”唐堂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安室透一下站了起來。
安室透沒敢看唐堂,“等一下,有點事情,我一會回來。”
唐堂一臉疑惑。
門嘩啦一聲被打開,風見在外麵守著,順便處理自己的工作,見安室透從裡麵走出來,臉上滿是不解,“降穀先生,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不,你忙你的,我想一下事情。”
安室透知道唐堂是一個狡猾的人,他的絲毫動搖都會被對方看出來。
他必須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
“哦。”風見不明所以,繼續工作,坐在電腦後麵,小心窺著安室透的神色。
降穀先生的神色好像有點不對勁。
安室透依靠在牆壁上,在審訊室內,他不敢再去看唐堂,此時走出來,他的腦海卻不由回憶起唐堂的麵容。
對方坐在審訊室下的冷靜,坐在九野小姐對麵的漫不經心,站在傍晚繁花下凝視他的審視……蒼白的肌膚在黑發下剔透的白,淡淡瞥來時的距離感。
他是萩生喜歡的人。
記憶仿佛天翻地覆,每想起一處,都會交替出現萩生或喜或怒或熠熠生輝的神色。
唐堂,萩生……
這兩個名字不斷交錯,他有無數想法,無數複雜的情感噴薄而出,可是他現在正在工作。
安室透將心中翻湧的私人感情壓下去。
他現在正在工作,他在心中重複這句話,強硬地堵住了所有情緒,他讓自己用理智的想法回憶從前,從萩生以往的話語中提取有用的線索。雖然不確定,但是如果唐堂真是萩生口中的人的話,唐堂應該是孤兒,那個孤兒院叫什麼來著,他應該去查一下……
安室透倒了杯水,一口一口喝下。
他冷靜理智地推門進去,下意識地,他抬頭望向唐堂的方向。
唐堂也正靜靜看他,燈光如雪,覆在他肌膚,他的眼睛隱藏在光的陰影中,漆黑的眼眸凝著淡淡的華光。
安室透撞入這雙眼睛,突兀地想起第一次見到唐堂時的場景,青年靜靜站在那裡,如花園的中心,目光淡淡的落在他的身上,便如一整園的光傾注而來。
他當時覺得唐堂的這雙眼睛和萩生的很像,現在想來,不是他們的眼睛像,而是他們身上的氣質很像。
唐堂和萩生身上都有一種魔魅般的吸引力,光是站在那裡,便宛如聚光體般牢牢地抓住他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