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受欺(2 / 2)

扭頭將江寒衣一瞅:“彆愣著了,快過來乾活。”

江寒衣的手在衣袖下用力攥著,無聲咬緊了下唇,眼角微微的,竟有一絲熱意。

那貴公子嘻嘻一笑,湊近他耳邊:“哎呀,腦筋真不靈活。寧姐姐在前院赴宴呢,這酒菜皆是往前院去,既經了你的手,怎麼不算是見上了麵呢?已經挺好的了,做下人,最要緊的便是知足。”

說罷,一昂下巴,笑容分外飛揚,轉身便攜著侍人遠去了。

徒留江寒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府中有喜事,廊下點的花燈,比平日更添不少,直照得如白晝一般通明。季晴走出很遠,又回頭瞥上一瞥。

隻見那個身影仍呆愣愣站在暮色裡,清瘦,又蕭索,越發的看不分明了。

“真是個蠢人,”他忍不住掩口笑道,“癡心妄想,還想攀高枝呢。”

一旁的侍人回頭望望,神色中略有隱憂:“公子,咱們這樣做,會不會有些不好?”

“怎麼,我做錯了?”

“奴才怎敢有這個意思。隻是,他終究是齊王府的人……”

“那又怎樣,不過一個不懂規矩的下人罷了,我替寧姐姐教訓了,豈不正好?”

季晴極不在乎地噘噘嘴,粲然一笑。

“寧姐姐向來寵我,難道還能因為他,和我置氣不成?”

於是那侍人也不敢言語了,隻一味賠笑,轉了彆的話頭:“公子說得是,咱們不同他耽誤工夫了,快些回房換過衣裳吧。要不然,一會兒開席怕都要錯過了呢。”

季晴這才想起此番出來的初衷,抬起手來,皺眉看看。衣袖上一團水漬,頗為顯眼。

“許久不曾見到寧姐姐了,一時高興,倒將茶都打翻了,灑了半身。哎呀,好丟臉。”

他這一會兒,才顯出幾分小兒女的情態來,扭著身子,同一旁的侍人撒著嬌抱怨。

然而轉眼,卻又輕哼一聲:“要不是有這一節,還不能恰好撞上那下人呢。落在我手裡呀,也算讓他長長教訓。”

侍人自然點頭附和不提。

他便高興起來,拉著侍人匆匆地走:“快些快些,回去重新挑一身好看的衣裳,我可不願在寧姐姐麵前露了醜。”

說著,腳步輕快,頃刻間就遠去了。

夜色已經落了下來。

燈火通明中,宴席所用的佳肴美酒,被成群的侍人捧在手中,魚貫而出。隊伍如遊魚,一路穿過長廊、花園,井然有序,向著前院去。

那管事得了季晴的指令,自然是不會讓江寒衣清閒的,處處使喚他,一刻也不得清閒。

江寒衣跟著走在隊伍裡,站了一日的傷腿,終究是有些支撐不住了,每走一步,都疼得很厲害。即便他再要強,步伐也難免有些拖遝,那管事的不知內情,還隻道他躲懶,幾番嗬斥,要他加緊趕上。

他不辯,也不惱,心下反倒還有些安定。

隻要到了前院,他定是能尋到薑長寧身邊的。此刻波折些,不算什麼。

隻不知她是會板起臉來訓他,道他又胡鬨,還是會用壓低的,暗含關切的聲音問,他這樣長的時間都去了哪裡,為何許久未見他。她……

有找過他嗎?

他一出神的工夫,隊伍已經到了前院外麵。然而領頭的卻停下腳步站定了,並不往裡進,而是從院中另走出一隊侍人來。個個衣衫光鮮,模樣秀巧,上前從他們的手中接過菜肴,返身往裡麵送。

他沒料到這一層,一時無措,下意識地就向前邁了兩步。

一下就讓那管事的盯住了。

“你乾什麼?”

“我們為何不能進前院?”

“進前院?你想得倒美,”對方挑起眉梢瞧他一眼,笑得輕蔑,“你們這些毛手毛腳的下人,到了主子麵前,沒的衝撞了貴客。今日府中大喜,來的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們擔待得起嗎?也不瞧瞧自己的斤兩。”

說著,就上前來拉扯他。

“還傻站著乾什麼呀,快將手裡的東西遞了,還有下一趟要跑呢。”

又望一眼天,絮絮叨叨地抱怨:“今日裡天氣不好,瞧這情形,怕是一會兒要落下雨來了,這樣多的桌席,都得往廳裡搬,可有得忙了。你還磨蹭,快些……哎!”

江寒衣手中捧的托盤,應聲落地。

其中碗盞,清脆一聲,悉數摔碎。菜肴與湯水潑了一地,入目狼藉。

在眾人止不住的驚呼裡,他無助地閉了閉眼。

是腿上太疼了。

讓那管事的用了蠻力一拉,突然失了穩,踉蹌了兩步,一時不小心,手上的東西沒能捧牢,便摔了。

但沒有人會聽他的苦衷。

那管事的怒不可遏,重重一掌,搡在他的肩頭,伴隨著叫罵:“我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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