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彆怕(2 / 2)

她怔了怔,才意識到是在叫她。低下頭,便對上了一雙眼睛。

那雙眼裡密布血絲,眼眶通紅,望著她的樣子迷迷蒙蒙,似乎連神智都並不很清醒,夾雜著困惑、吃驚、難以置信。

唯獨瞳仁乾淨得很,像泉水洗過的墨玉,直向著她。

她沒見過他。

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隻是對為她賣命辦事,落到這步境地的人,難免有幾分感念。

於是她微微笑了笑,溫聲道:“彆怕。”

誰知這兩個字,不說則已,一旦出口,下一刻,這人便驟然從她懷中掙紮起來。要不是她反應還算快,險些就讓他滾落在地。

也不知傷重成這樣的人,是哪裡來的力氣。

“你做什麼?”她不由得驚了一跳,語氣不自覺地有些重。

這人立刻就不敢動了。

隻縮著雙手,僵在她懷裡,像是一絲一毫都不敢沾染了她。眼眶通紅,藏在血汙後麵的臉,寫滿惶恐。

“屬下罪該萬死。”

“你有何罪?”

“此番失手,有負主上。”

“無妨。”

“影衛任務失敗,理應自戕,是屬下貪生怕死,牽累了主上……”

“晚些再說。”

懷裡抱著一個人,並不輕鬆,尤其是對於她現在這副身子來說。

薑長寧閉了閉眼,儘可能壓下胸口翻湧的血氣,而不被身旁的侍女瞧出異樣。儘管克製,麵色仍止不住地疲憊,說話也簡短。

“你若想請罪,回去再領罰就是了。眼下先彆說話。”

要是再分心,她會有些支撐不住。

懷裡的人立時就安靜了,連一絲呼吸聲都不敢有,好像她的話是什麼神明敕令。

她無聲彎了彎眼角。

倒還挺給人省心的。

一垂眼,餘光卻瞥見這人緊皺著眉頭。

此刻她已經抱著他,走出了地牢,走到外麵的天光下。

在春日柔和的陽光裡,他滿臉血汙,襯著難得一小片乾淨地方漏出的慘白臉色,讓人不免有些心驚。

他是聽了她的話,沒敢再出聲,隻是死死咬著下唇,用力之大,已然咬破滲血了。不過在原本已經狼狽萬分的臉上,不細看,還瞧不出來。

他緊閉著雙眼,睫毛一刻不停,拚命地發抖。其後滲出來的水汽,和了臉上的血,變成淺紅的小珠子,往鬢邊落。

他在哭。

“你做什麼?”薑長寧怔了一怔。

“對不起,主上……”

他像是想強忍的,然而一開口,哭音便止不住地露了出來。

他仿佛覺得極為失態、窘迫,謹記著她方才要他噤聲,懊悔不已,想要從她懷中躲開,偏又先前讓她凶過一回,不敢再惹了她不悅,於是一整個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直慌得渾身都發起抖來,在她臂彎裡篩糠一樣。

薑長寧心裡,倒一時有些複雜。

便這樣怕她嗎?

“不用怕,我沒有那個意思。”她刻意放緩了聲音道。

然而不說倒罷,這話一出口,她懷裡的人簡直是再也忍不住了,像是繃了許久的弦,終於斷了一樣,淚珠子大顆大顆地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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