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酥餅(2 / 2)

若在江南,管這東西叫蟹殼黃,金黃飽滿的小餅,一口下去,要落滿地的酥皮,窸窸窣窣,招人喜歡得很。

要是由她這個熟手掌廚,半個多時辰,也便成了。

但這小公子,隻求她教,卻不肯由她代勞。

任憑她殷勤勸了幾遍:“公子如今金貴,何必親手做這些活計,您在旁邊歇著,讓奴婢這樣的粗人來便是了。”

他也隻搖搖頭,不知哪裡來的執拗,決然不願假以人手。

於是她隻能看著,這人一雙手上,傷痕斑駁,指尖的新肉尚且透著紅,卻偏要固執地沾水、揉麵,其間幾回,大約是疼得實在受不住,才停下來稍緩一緩,即便他極力忍著,她也能聽見他輕輕的吸氣聲。

腿上的傷亦然,站得久了,便吃不住力氣,隻能倚靠在灶台邊借力,卻倔強著不肯吭一聲。

她也隻得在心裡暗暗歎氣。

她瞧著,殿下待他不薄,未必舍得他這樣辛苦。即便他有心多爭幾分寵愛,乃是人之常情,也不必把自己為難到這般地步。

也不知圖的是什麼。

一番辛苦,最後還是出了些岔子。

他既沒有下廚的經驗,手上又傷著不靈便,火旺了些,待翻過麵來時,底下烘得已有些焦了。

他望著那過了火候,也不怎麼周正的圓餅,還沾著幾星麵粉的臉上,終於現出了一絲沮喪。

老嫗想方設法地安慰他:“不打緊,隻是模樣不那麼好看,味道還是無妨。公子頭一回下廚,便能做出這些,已是極好了。”

“她……不會吃吧。”

“如何不會,”老嫗笑眯眯的,“殿下那樣喜歡公子,見了您的心意,驚喜還來不及呢。”

江寒衣知道,她也誤會了。

但他不好意思與外人去辯,隻誠懇謝了她今夜的幫忙,捧起那一碟形容勉強的酥餅,向薑長寧的臥房走去。

在灶台邊站了大半個晚上,骨傷未愈的腿,已經止不住地疼起來。即便有她送的護具,也無濟於事。

他手捧瓷盤,走得很慢,很小心。

臥房門外沒有值守的下人,大約是為查孔雀膽一事,都去各處忙了。廊簷之下,唯有夜涼如水。

他躊躇了一下,在想自己該不該叩門。

便在此刻,聽見裡麵傳來薑長寧熟悉的聲音。漫不經心的,帶著幾分懶倦。

“本王救他,是為了給下麵的人看。”

“讓他們瞧見,一個本該如棄子的影衛,本王也能救回來如此厚待,他們才知我仁厚之心,才能追隨得心甘情願些。”

……

影衛的身手,向來是一等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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