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喜宴(2 / 2)

她耽擱的這片刻工夫,他便已經瞧出有異,走到了跟前。見了江寒衣,亦是吃驚不小。

“江公子如何會在此處?這……”

他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一趟,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薑長寧的臉色。

“江公子有傷未愈,怕是久站不得。要不然,侍身一會兒稍作打點,尋一處讓他歇息,想必侯府看在殿下的麵子上,也沒有不答應的。”

薑長寧閉了閉眼:“不必,進去吧。”

“……是。”

溪明不敢違她的意思,隻婉轉瞥了江寒衣一眼,便回身去吩咐下人。一擔又一擔賀禮,流水一樣向晉陽侯府的大門裡送,端的是好大的排場,令來往行人亦不免駐足。

趁著忙碌,薑長寧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我儘量早些告辭,不會太久。你自己機靈些,知道嗎?”

身邊的人點了點頭,極輕地應了一聲。

她還待再囑咐些什麼,卻有不明就裡的下人,遠遠地招呼他:“哎,彆杵在那兒了,說你呢,快與我們過來。”

那一襲淺草綠的衫子,頃刻間就去得遠了。

行動守矩,步履沉靜,若是不知根底的,幾乎瞧不出他腿上還有那樣重的傷。

薑長寧捏了捏眉心,隻覺頭疼得實在厲害。

進到侯府裡,便見另一番氣象。

大周朝的習俗,出嫁在黃昏時,此刻天色已微微暗下來,偌大的宅子,處處張燈結彩,映著紅綢紅花,和來往各人喜氣盈盈的臉,分外熱鬨。

晉陽侯季聽儒不在,主事的是她的長女季明禮,剛過笄年,尚顯青澀,行動間卻也從容有度。

見了她,忙迎上來作揖:“臣女參見齊王殿下。殿下今日能撥冗前來,我季家實在蓬蓽生輝。”

“何須客氣,”薑長寧笑著拍拍她肩,“本王與晉陽侯是忘年交,理應來的,反倒讓你鬨得見外了。”

正說著話,隻聽遠遠一陣哭啼。動靜並不大,在這歡歡喜喜的日子裡,卻也紮耳。

聞聲看去,原來是新郎君,正從連通後院的月門中出來。一身的鴛鴦喜服,蒙著大紅蓋頭,如天邊雲霞。

他身旁陪伴的,一中年男子,一白發老翁,想來便是晉陽侯府的正夫與老太爺,依依不舍,一麵強顏歡笑,一麵止不住地抹淚。

一旁還有個少年,忙著攙扶,又勸:“大喜的日子,爹爹與爺爺可彆哭,一會兒將阿兄都惹傷心了。”

顯然是侯府的小兒子。

彆人家送嫁,薑長寧不便湊到跟前,安頓好帶來的賀禮,又囑溪明安排下人,凡事多長些眼色,瞧見缺人手的地方,便上前幫襯一把。

自己隻當一個光鮮漂亮的擺設,端出親王的身份,好叫前來迎親的人瞧見,給晉陽侯府增光罷了。

眼見得花轎吹吹打打地來,又熱熱鬨鬨地走,侯府擱下掌上明珠新嫁的不舍,招呼一眾賓客往院中用飯。

既是喜事,便要彈琴唱曲兒,擺大戲。

如今京城中時興,從雅致的花樓或是戲園子裡,請了名伎、伶人來,引以為風流,賓主儘歡,顏麵有光。

薑長寧向來以逍遙不羈聞名,又恰好與春風樓的主事煙羅熟識,樂得攬這個差事,也算作向侯府上一份禮。

剛打算扭頭去尋煙羅,再問一聲晚上的安排,卻聽身後有人脆生生喚她:“寧姐姐。”

她回身看去,原來是侯府的小公子,方才陪著送嫁的那一個。

她心道,便是兩家熟識,終究有男女大防,於是隻客氣道:“小公子好。”

不料對麵卻立時噘起嘴來,老大的不高興:“寧姐姐怎麼與我如此生分了?”

她不由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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